冯氏却是讥诮地笑了一下,原想着区区一个伯府的庶子还能送上多豪华的大礼?可当目光甫一与那些珠宝字画一接触,登时就瞪圆了眼珠子,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一样样翻看着那些宝贝。
脸上鄙夷的表情,顿时转化为了难以置信,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些东西,既有稀世奇珍,也有外国贡物,更有失传已久的《韩熙载夜宴图》,甚至连当朝有着‘一字千金’妙誉的著名书法家曹羲之的限量版字帖也都赫然在列。
莫说一个永昌伯府,只怕是他们安国公府也未必能有渠道弄来这么几大箱宝物,除非是皇室中人的赏赐。
难道说,这谭二公子竟与哪位王爷有很深的交情不成?
冯氏想到这一层,不禁摸了摸鼻子,暗怪自己眼拙,居然轻视了他!
“谭二公子。”
郑锋晟还待再问,这时,郑奕蓉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蓉儿,你都听到了?”
冯氏从惊叹中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女儿两眼微红,眸中一片湿漉漉的,原先精致的妆容也都被毁了。
便知她刚才定是哭过,忙心疼地掏出绢帕,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渍。
郑奕蓉却是扬了扬手,阻止了母亲的行为,“娘,我没事,您不用管我。蓉儿只是想向谭二公子把话问个清楚。”
冯氏闻言一愕,望了一眼郑锋晟,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只好收回了手,让郑奕蓉走到燕策面前去。
燕策身量极高,此时即便是跪着,郑奕蓉也基本能与他保持平视。
“郑姑娘,对不起。”燕策眼帘微垂,朝她拱手施了一礼。
“谭二公子,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厌烦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今日才跑来安国公府,以退婚来羞辱我一番?”
郑奕蓉一脸幽怨地望着燕策,虽然极力想要抑制住心中的愤恨与悲伤,但还是被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更咽给出卖了。
燕策闻言眸色一黯,薄唇轻抿,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缓缓启齿道:“郑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故意羞辱之意。承蒙姑娘垂青,纡尊降贵,与在下定下一纸婚约。
在下也深知姑娘的心意,只是在下才貌平庸,无德无能,恐怕无福消受姑娘的一番美意,还请姑娘见谅......”
“谭贞哲!你别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郑奕蓉素来是个直肠子,最不喜欢别人说话拐弯抹角,谦词一用就是一箩筐,立即气呼呼地打断了燕策的话。
可是,她明明记得,以前的哲哥哥也不这样啊,谈吐得体,言简意赅,为何如今却变得越发别扭了?
“是!在下对姑娘从来不曾有过男女之情,只不过屈从于父母之命罢了。”
燕策的喉结上下牵动,一个个字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简短而有力的回答,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飞快地拔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