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枯,这苏先生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温婉贤淑的贾小姐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敢这么明目张胆言而无信的人,自己长这么还是第一次碰见。
袁枯微笑道:“苏先生可能是另有急事,被绊住了,按我的观察,苏先生不像是会轻易毁约的人。”
贾雨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左脚轻跺,埋怨道:“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干脆给那家伙卖命去算了。”
袁枯闻言不思悔改,反而嗤笑一声,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只是肤色过黑看不出来,袁枯打趣道:“我只是想起小姐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在上次,苏先生或许在惹人生气这方面相当在行。”
贾雨萱气急,又拿袁枯没有办法,长叹一声难得不顾姿态,重重倒在摇椅里,伸了个悠长的懒腰,摇椅晃荡间只见波涛汹涌,可惜身边只有武痴袁枯一人目不斜视,白白浪费了眼前美景无人欣赏。
一名小厮自远处快步跑来,庭院门口大声禀告:“贾小姐,门外有名武人求见,说是受苏先生所托。”
袁枯瞥了眼贾小姐,得到小姐首肯后,说道:“让那人进来。”
姗姗来迟的武畏,龙骧虎步间走到两人十丈前,贾雨萱腰挺得笔直,端正做好准备好好听听苏玄的狡辩。
武畏不明所以,只是直觉此时的氛围古怪,但他本是大刀阔斧地个性,也懒得计较许多细节,先去办了长公主交代的一些事后,花费了不少时间,以至于来到棋阁时太阳已然落山。
武畏直言不讳道。
“苏先生托我带话与小姐,他遇到些突发状况,暂时脱不了身,改日再来与小姐登门谢罪。”
贾雨萱气极反笑,脱口而出道:“没了?”
直肠子的武畏自然听不懂贾小姐的话外音,回道:“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响,最后还是袁枯从中调解道:“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武畏拱手道:“武畏,只是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袁枯回礼道:“在下袁枯,辛苦武先生特意捎话,若是不介意,武先生不如坐下聊些细节。”
武畏眉头微皱,拱手道:“武某还有要事在身,下次有机会在聊。”
袁枯瞥了眼气鼓鼓的大小姐,无奈笑道:“那袁某送先生一程。”
武畏摆手,回绝道:“不必,武某见贾阁老一面就走。”
袁枯看了眼大小姐,大小姐微微一笑,揶揄道:“外公现在估计已经睡了,去打扰他会大发雷霆哦,外公的起床气可是很可怕的。”
“多谢贾小姐关心,武某自有办法,不必您亲自出马。”
贾雨萱小脸涨红,轻咬下唇,不忿地喃喃自语:“谁管你!”
“贾小姐果然如苏先生所说,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不必多送,武某先行告辞。”
武畏潇洒转身,暗自点头肯定道,传话与为先生美言两句这两件事都做到了,应该没有纰漏。
贾雨萱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雪白细腻的额头上青筋鼓动,一口银牙紧咬,死死盯住袁枯的表情,仿佛只要袁枯敢笑出声来,就要扑上去咬他。
“袁枯,这个武畏是苏玄故意派来气我的?你去把他打一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袁枯笑道:“我真不一定打得过这位武先生。”
“他有这么厉害?”
即便贾雨萱对江湖上的排名所知甚少,也对袁枯从前的名头略有耳闻,是江湖上凤毛麟角的一流高手之一,之前的苏先生也是,好像在某方面的武学造诣也让袁枯诚心佩服。
就连苏玄随意派来传信的人也比袁枯修为高,顿时让贾雨萱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袁枯眺望远处灯火,单手凭空虚握,大笑道:“大小姐或许不能理解,当一只井底之蛙跳出井口发现自己还在井底的那种兴奋感。”
贾雨萱仰头看天,两手比作剪刀重合,双眸透过指间缝隙看星光点点,大概觉得袁枯说的话太过脑子进水,就没太理睬。
袁枯幽幽开口问道:“大小姐,族里那株血玉人参还在吗?”
“本就是爹爹为你准备的,是你自己不想要罢了。”
袁枯微笑。
“当初一心求死,如今我想活了。”
“哼,随你喜欢。”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袁枯眉眼含笑。
大小姐恼羞成怒一把捞过手边的瓷杯,甩将过去,被袁枯随手一捞,轻松接住。
棋阁天字号棋室,一位鬓须皆白老人独自端坐在蒲团上专心打谱,黑白子轮换落下,寂静的棋室内响起络绎不绝地哒哒声,正是如今棋阁最为德高望重的元老贾商政。
棋室内灯火通明,摆满了白蜡,这些蜡烛产自厌火国的特产植物白术木,产量稀少,价值不菲。由白术树浆搭配特制的灯芯制成的白蜡能长燃不灭长达一整个冬天。
整个棋室除了这些价值连城的白蜡再无其余奢华装饰,尽显简约奢华。
“贾商政,长公主谕令,速速出门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