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锜的卧房,在二层碉楼的二层,平时睡着以后,绝不会有人在附近喧哗吵闹。
有贴身侍者,在轻轻敲打屋门,叫道:“将军,有紧急军情。”
李锜猛地惊醒过来,他一骨碌爬起来。
“嗡……沓沓沓……杀……”
杂乱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
不好。
李锜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立刻感觉到后背上冒起了凉气,凭着感觉,他已经知道,一定是城里出事了。
一伸手,他将床头后面,悬挂着的一只宝剑,抽出来。
穿上鞋,对外面说道:“进来。”
侍者慌里慌张地推开屋门,“将军,外面火起,有兵变,兵马杀近衙门来了。”
李锜心里一沉。
透过推开的屋门,他已经看见,外面漆黑的夜色里,有熊熊火光在闪耀。
喊杀声、马蹄声乱哄哄地响着。整个京口城,象是翻卷着一片混乱的海潮。
兵变,这是最可怕的。
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
若是有外敌攻击,尚可组织抵抗,但是内部有人兵变,往往是最难防范。
李锜急急地瞪着眼睛问道:“谁兵变了?哪里兵变?”
侍者满脸恐慌,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是……不知道……听亲兵们说,好象是……裴行立,裴侍御……”
“啊?”
李锜的眼睛都直了。
什么?裴行立?
他的脑子里,不禁“轰”的一声。
这可能么?裴行立是自己的外甥,一向忠诚勇猛,自己把他当成心腹,正准备在反唐大业中,委以重任,将来自己登基做了皇帝,还想让他当宰相呢。
这……
他的怒火,噌的冒起了几丈高。
既愤怒又伤心,身体不禁哆嗦起来,手里的宝剑,一阵发抖。
恨不得一剑劈死眼前这个侍卫。
那侍卫见他两眼冒火,一身愤怒,心里害怕,往后退了两步。
李锜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问:“除了裴行立,还有何人?”
“听说……张子良,张中丞……”
“啊?”
李锜的身子歪了歪,惊得差点跌倒。
心里又是一阵愤怒,一阵冰凉。
张子良,是自己委以重任的大将,他不是带兵去攻打宣州了吗?为什么……明白了,明白了。
自己命令下达以后,他迟迟不动,原来是有原因的。
这说明,这些人的造反计谋,是从早就在酝酿,他们一定都安排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自己的心腹将领,造了自己的反?
李锜只觉得愤怒和惊恐中,闪过一丝迷茫,难道,他们都不想跟着自己打江山,当开国功臣么?
为什么?
一阵寒风,透过雕花门扇,吹进屋里,李锜浑身一抖,打了个寒战,提着宝剑的手,象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