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了身绸子薄衫,神态倨傲,手里拿着把白折扇,罗子骞一进门,目光便盯在了他的鼻子上。
我艹……这个大鼻子,活象个秤砣,真大啊,简直要从脸上掉下来。
不用说,这便是吴少阳的儿子吴元济了。
“公子,这是我请来的神医,”那军官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吴元济用鼻子哼了一声,慢声细气地对罗子骞说:“好好治,我会重重赏你。”
“是,我一定尽力。”
罗子骞随口答应着,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想,怎么办呢?自己连脉都不会摸……实在不行,我给病人弄点活血化淤的药,然后……赶紧带着萧柔三十六计,溜之乎也,回洛阳去就算了。我管你冶好冶不好呢。
看样子,床上躺着的,一定是府里的女眷。
人工呼吸,看来肯定是不能做了,人家患的不是这种病,而且,你若去按人家女眷的胸脯,吴元济不宰了你才怪。
……
罗子骞在丫环的引导下,走到床边,坐在一张“胡床”上,透过半透明的纱质缦帐,向里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躺在床上,只是缦帐遮挡,看不清面目。
“请小姐伸出胳膊,我给你号一下脉博。”
不会号脉,也得装模作样,古代中国没有西医,只能以中医的方式来“诊治”。
那姑娘一动不动。
丫环把手伸进缦帐,将姑娘的胳膊拿出来,放在帐外的另一张胡床上。对罗子骞说:“先生,请。”
罗子骞心里有些诧异,那姑娘明明神智清醒,刚才还看见她眨眼睛,为什么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难道是个聋子么?
他将手指按在姑娘的脉博上,又是一愣。
这姑娘的手臂,并不象一般大家闺秀一样,纤细白晰,而是粗壮丰满,呈现一种健康的红色。
这是……干惯了重活,或是久经锻炼的胳膊。
罗子骞是练体育的,他的许多女同学,便有这样粗壮有力的胳膊,比如扔铁饼的,练体操的……那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吴少阳家里的女眷,应该是横草不沾,竖草不拿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臂?
满腹诧异。
罗子骞装模作样的“号脉”,其实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脉博上,他也不懂脉博。一双眼睛,只悄悄透过缦帐,向躺在床上姑娘打量。
“请问姑娘,您病了多长时间了?”罗子骞问道。
那床上的姑娘,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把头稍稍扭过来,瞅着罗子骞。
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打量外面这个“医生”。
罗子骞忽然觉得,那姑娘的目光,怎么有些眼熟?
那脸庞,那模样……
确实有些眼熟,只是,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
缦帐里那个姑娘,眼睛里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她紧紧地盯着罗子骞的面庞。
两个人隔着一层纱帐,互相对视。
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都在辨认。
那目光中的含义,都化成了三个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