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王乃弥勒亲传弟子,什么晦气驱不散?我只是觉得自己功不抵赏……”
薛六甲拍腿而起,拎棒走到甘招面前,慨然道:“什么功不功的,我说你行,那就是行,非得让我请下弥勒佛祖亲自劝说吗?”
“不敢。祖王真要封我为王?”
“当然,还是老规矩,王号、封地随你选,与宁暴儿并肩,比我低半级。”
“祖王若是真心,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说,你若是看上王妃,立刻就能带走,让她跟你。”
几名美人在后面吃吃地笑。
甘招尴尬地笑道:“王妃于我如母,我怎敢生此恶念?我的条件是自立一营,仍举祖王旗号,但是中间有墙分开。别无它意,只是觉得唯有这样,才能助祖王一臂之力,与宁王等人一争高下。”
薛六甲想了想,“你真对王妃不感兴趣?那个婆娘老是老了些……”
“美色非我所好,且家中有妻,不敢另娶。”
薛六甲同情地点点头,“许你自立一营,别离我太远,像宁暴儿一样,连面儿都不露,根本没将我当回事。”
“我就在左近立营,充当降世军护卫。”
“嗯,王号呢?秦王你喜欢吗?”
“秦州乃祖王故里,龙兴之地,我怎敢僭称?”
薛六甲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除了东都所在的洛州,天下四方,你随便挑吧。”
甘招想了又想,“我一直以为会永远留在祖王身边,没考虑过这种事——既然称王,以后当为祖王开疆扩土,永为守藩之臣……益州偏处西南,迄今尚未归顺降世军,如蒙祖王恩赐,我愿当蜀王,替祖王攻占巴蜀之地。”
“你就是蜀王了。”薛六甲马上道,生怕甘招反悔,立刻召集众头目,宣布甘招为蜀王。
众头目纷纷上前贺喜,既高兴自己逃过一劫,又同情甘招的不幸。
甘招当晚就带本部人马另立新营,与降世军相隔不过一里有余,远远望去,仍像是一座大营。
薛六甲巡视过后,越发满意,分出一大批老弱兵卒,连同其家人,送给蜀王甘招充场面。
不久之后,诸王联兵,要做一次当面会谈,选择地点时,谁都不愿去降世王军中,薛六甲痛骂之后,正好用上甘招,命他另寻营地,与诸王军营的距离都差不多。
甘招为人谦和,以末王自居,书信、使者都不敢与诸王分庭抗礼,也允许诸王派人过来勘察地势,很快得到信任。
五王之会于是定在蜀军营中,就在这时,他们先后得到消息,说是徐础已经自称吴执政王,五王之会将变成六王之会。
薛六甲怒不可遏,骂出前所未有的新水平,甚至一度要发兵先破吴军,再打官兵。
宁抱关第一个承认新王,遍告诸军,梁王、晋王随后认可,蜀王甘招前去劝说降世王,“大敌当前,一切问题先放一放,等攻破东都再做打算。”
“徐础凭什么称王?事先问过我吗?吴国能出几个人参战?等着吧,徐础若带来一群老弱病残,我杀他祭旗。”
腊月十五,寒冷的一天,夜里飘雪,午时方停,地面积了厚厚一层,吴军赶来,选地扎营,与诸王遥相呼应。
诸军当中,吴军人数最少,骑兵占比却最高,达到八成以上,诸王使者看过之后,印象深刻,降世王这才勉强接受吴执政王的称号,但是仍责骂徐础不来拜见。
徐础也派出使者与诸王互道寒暄,自己则带少量护卫前去观望敌情。
官兵选择合适的地势,连山跨水,环绕洛阳城修建一道长长的围壁,徐础只能望见一小段,驻立良久,直到有官兵出壁迎过来,他才带人回往军营。
张问璧又以吴越王使者的身份到访,讲述自己如何努力说服宁抱关,终于令他回心转意,不仅第一个承认执政王,还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徐础感谢不已,又送上一份厚礼讨好张问璧。
一批又一批的使者来来往往,除了张问璧,徐础亲自接见的还有一人。
谭无谓以晋王使者的身份到来,徐础仍称他为二哥,执兄弟之礼,心中十分高兴,这正是徐础目前最想见到的人。
“二哥觉得义军能有几成胜算?”徐础刚一坐定就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难说,义军多而杂乱,无法预测。四弟应该反过来想,官兵有几成胜算?”
“官兵……”徐础跳过浮夸之词,直接道:“官兵只需不动,坚守两三个月,便有九成胜算。”
谭无谓笑道:“四弟有眼力。我原说你已失去雄心壮志,现在看来,是我走眼。没错,官兵若是坚守不出,义军自败,可我敢保证,半月之内,官兵必要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