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笑道:“单于所言更有道理。”
单于看向寇道孤:“你说得没错,一旦牵涉到女人,徐础更不愿说实话。”
寇道孤点下头。
“单于想听实话?”徐础问。
“难不成我还愿意听假话?”
“单于独断于心,听到假话,单于无动于衷,听到真话,却会陷入两难境地:是坚持己见,还是临时变计?”
“哈哈,你为自己辩解的功夫,总是第一流。说真话吧,看我是否会‘两难’。”
“我若是降世军统帅,绝不会在西京与贺荣骑兵决战。”
“为何?”
“单于倾草原之力入塞,锋不可挡,此乃一不可战。”
“嗯,有几分自知之明。”
“贺荣是外族人,即便侥幸败之,远不得其地,近不得其民,空得一名而已,此二不可战也。”
“嘿。”单于冷笑一声,“待到天下一统,再不分塞内、塞外。”
“中原群雄并立,大吞小、强凌弱,人人都想嫁祸于他人,坐观两强相争,自己从中渔利。降世军纵然击败贺荣骑兵,自己也会实力大损,反予他人可趁之机。此乃三不可战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降世军会投降吗?”
徐础摇头。
“战又不战,降又不降,降世军……要学冀州军,也逃向凉州?”
“未必是凉州,可去的地方还有许多。”
单于大笑,向寇道孤道:“寇先生觉得徐础这回说实话了吗?”
“西京相距不远,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单于想了一会,向徐础道:“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对我来说,没有所谓的两难境地:无论降世军逃与不逃,我都会攻下西京,打通秦州与草原的通道,从此以后,贺荣骑兵通行无阻!”
次日,单于派出一名大人,带数百骑兵前往凉州,宣告单于与皇帝的旨意,禁止他们接纳任何一支外来的军队,同时观察尹甫所率冀州军的动向,若有北上之意,需立该通报。
前方先锋已经到达西京,并且与降世军打了一仗,获得大胜。
单于得知消息之后,特意将徐础唤来,笑道:“降世军没逃,你的三条不可战,一条也不准。”
“我说我若是降世军统帅,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像你这样的想法,不能做任何一军的统帅。”
单于加快行军,只用一天就赶到西京,留别人监督立营,自己带少量随从前去查看敌情。
徐础第一次来西京,别人搭建帐篷时,他向城池遥望,隐约见到密集的旗帜,忍不住想,即便金圣女非要决战,曹神洗也该明白这一战的难处,或许又像从前一样,曹神洗想到了,但是没办法说服他人。
西京是座大城,规模与东都相仿,贺荣人一时间还不能完全包围,这一天以及次一日,频繁有小股降世军出来挑战,双方连战十几扬,降世军败多胜少,等到贺荣人合围,西京城门紧闭,再没有人出来。
后面的军队陆续赶到,单于将冀州、并州、秦州两两配对,以并州人监督冀州人、冀州人监督秦州人、秦州人监督并州人,再后面则是贺荣骑兵,三州各攻一面城墙,留下一面不打。
所有此前曾经攻城的将士,都成为后方“督兵”,但是允许他们自愿参加前方攻城,立功之后能得两倍赏赐。
此前攻打的城池都比较小,单于将攻打西京视为一次大型演兵,给予充足的时间,没有过分逼迫。
战事日趋紧张,徐础却越来越无事可做,连见到单于的机会也少了,每日在帐篷里反复推算:降世军究竟要如何守城?群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贺荣人纵横天下,没一个敢于截其后路?
攻城开始的第三天,单于派寇道孤过来通知徐础:“好消息,天成公主的下落有消息了,居然就在这西京城内。上天有感,知道我的心意,将公主送到我手中,城破之日,我必要将公主送给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