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来是临水镇的居民,今年十七岁。
尽管已经算是成年人了,但由于身材瘦小,很多时候,他都备受歧视,加上他本身就是从别的地方逃亡而来的,像他这样的人,在临水镇无法拿到户籍证明。
而拿不到户籍证明,就是俗称的流民,这样的人是无法被雇佣的,也就是说,这样的人不会被当地居民接受,只能做一些普通人不愿意做、且收入极低的工作。
比如倒夜香。
小来只做了一周,就因为天生鼻子敏感无法在继续下去了,他觉得如果在这么干下去,先不说能不能吃上饭了。
你能想象每天端上来的饭,都充斥着一股“香”味?
他不是很清楚为何其他的夜香工能在下工之后肆无忌惮的大吃特吃,他只知道刚上工的第一天,他就恶心的一天一夜没吃得下任何东西,并且从那天以后,他几乎也没怎么吃饭。
这也导致他本就瘦小的身体一天更比一天虚弱下去。
直到有一个人看出了他的端倪,告诉了他其中的原因他才明白。
原来,自己的鼻子天生比普通人要灵敏,是不适合做这样的工种的。
得知这个事实真相的小来心中一阵迷惘,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死。
连唯一能做的勾当,都因为自身原因无法做下去,老天爷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吗!
有那么一个时刻,他甚至想过指着天狠狠的骂上一句,好发泄自己全身的情绪。
不过从出生下来对神明的敬畏,还是让他硬生生的把这种情绪给压了下去,最终只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感叹,有人指导他,让小来找到了一条生存之道。
盗窃!
十七岁的少年,从未读过书,且四处流浪,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是非之分。
他只知道那个人很热情,是个好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偷回来的东西都要被分走大半,但小来总算是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至少他能吃上饭了。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小来利用他灵敏的嗅觉,试图偷偷潜入西街偷取一家早已看好的人家。
他曾经亲眼看到过那家主人将一包绿油油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院子里晾晒,完事之后又很小心的将其收了回去,那副虔诚的模样让小来下意识的认定那包东西一定很贵重。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时间,他都在观察着这家人的一举一动,并选定了今天行窃。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每一次成功,他就能从中间人那里换来一小把沉甸甸的铜币,用这些不能吃的东西,他能换很大一包足够他吃个饱的白面馒头。
他觉得很满足,同时也认定了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直到那一声犹如龙吟般的叹息,如同在他耳边炸开。
望着刚刚分明看到还是正常人的主人家,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这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凶兽,小来感觉自己脑子里那点可怜的见识完全不够用了。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惊讶的时候,长久以来的流浪生活让他很善于躲避未知的风险,即使他并不认得这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他也能从对方那对灯笼大的眼珠子中看到一种恶意。
那是足以将他完全吞噬的恶意。
此刻的小来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逃的越远越好!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刚才那磅礴的气息喷吐过后非但将附近的房屋夷为平地,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被压在了瓦砾之中。
或许是之前的恐惧远远盖过了肉体上的痛苦,导致小来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身处废墟之中,而皮肉之苦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