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宋氏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聪慧像五郎就罢了,但愿脾气秉性不要像五郎就好。”
凌杉拍了拍她的手,“这次咱们好好管教就是了。”五郎也是不错的,就是太过自负,自恃聪明,从小就极有主见,从不肯将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凌宋氏点点头。
夫妻二人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谁也没注意,身后的凌霄眼角滑落的那颗泪,以及他紧握的双手。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父母也好,手足也罢,都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
他承认,当初去教坊司找蒋礼,的确是不怀好意。蒋礼毕竟是他追逐了多年的未婚妻,若她的初夜给了旁人,这让自己如何甘心。
他原本只打算要了蒋礼的初夜,之后就甩开她不管了。
可等自己进了教坊司,看到出入的都是些什么人之后,他忽然有了别的念头,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身份,若能为他所用,为他打探消息,他的仕途是不是会顺利很多?
所以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布置了一切,满以为蒋礼会被自己的真情打动,会欢喜,会高兴,到时自己在提出等时机成熟为蒋家平反,娶她为妻,说不定她会主动提出配合自己。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竟然······她不是大家闺秀吗?她哪里学会的这些下作手段?
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他的梦想,全都泡汤了!他是真的想让蒋礼死!
可大伯靠不住,他压根就不是真心的想为自己出头。
他以为爹娘会站在他这一边,可结果呢,他们一边敷衍、应付自己,一边四处求医问药,烧香拜佛,保佑能再得个儿子。是啊,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是个废人了,可不得再生一个?既能传宗接代,又能光耀门楣。
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不,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要成为人上人,他要让所有看轻他的人后悔,他要蒋礼匍匐在他脚下忏悔,他要让蒋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客栈休息的时候,凌宋氏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凌杉忙去请大夫,好容易大夫来了,诊出凌宋氏已经有了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夫妇俩高兴坏了!
凌霄算了算时间,觉得恶心死了。一个月左右,不正是他出事前后吗?他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还有心思敦伦?呵呵,真是他的好爹娘啊!
这件事坚定了凌霄的决心。
当晚,趁着凌杉和凌宋氏夫妇熟睡的时候,凌霄卷走所有的积蓄,趁着黑夜悄悄离开了。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冷笑一声,等他回来的时候,定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京城里熟人太多,凌霄打算去陪都。若混得好了,再回京城。
凌霄想的很简单,他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司礼监缺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才,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能成为提督呢。
到那时,就算他身有残缺,谁还敢看不起他吗?
凌霄踌躇满志,踏上了去陪都应天的路。
那边,凌杉夫妇晨起醒来,发现身上的财物都不见了,还嚷嚷着客栈闹贼了,要报官之类的。
还是小二说了句,“若是客栈闹贼,怎么旁人不偷,只偷你们?还是自查一下吧,昨日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怎么不见?说不定啊,是他卷了钱跑了!”
凌宋氏啐道:“呸,那是我儿,我整个家私都是我儿的。他如何会做这样的事!何况我儿身上还有伤呢!”
“是与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二说道。
凌杉眉心微蹙,赶紧上楼去了凌霄的房间查看,果然,空无一人,再一摸床上,冰凉一片,凌杉跌坐在床上。
凌宋氏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这是为什么啊!”
夫妇俩悲从中来,伤心大哭。
三老爷一家走了不过十来日,又哭哭啼啼回来了。
凌松一回府,就听到下人这样回禀。
凌松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不是都说好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等听完事情经过,凌松惊呆了,“他真的卷走你们所有的钱财走了?一分都没给你们留下?只字片语也没有?”
凌杉哭得眼睛都肿了,“大哥,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修来这么个孽障!”
“算了,你们先回来住下吧。”凌松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