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和邓锡龙都各自做着准备,就看谁能更高一筹了。
翌日,陈元召见以邓锡龙为首的南阳豪强。
如果是以往的话,邓锡龙他们绝对不会理陈元的。
开玩笑,一般都是官员来拜访他们,他们何曾被官员这等召之即来,呼之既去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州牧这个官职可真就是一方土皇帝,权力大的吓人。
以往太守就算是地方官的顶点了,在往上就要往中枢而去了。
现在,在中央和地方之间多出了一个州牧府。
这就不一样了。
邓锡龙他们可以对太守不假颜色,可是州牧府不行。
州牧府的实力比之太守府可强大太多了。
荆州七郡,治下生民几百万,带甲十数万之多,如非万不得已,邓锡龙也不想太过得罪。
所以,邓锡龙他们都表示会如约而至的。
陈元也没有在什么酒楼召见他们。
他就是要在太守府,不讲一点情面。
公对公的摆着明面上,没有任何私情。
因为如果一旦讲私情,以豪强这种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说不定南阳豪强就能跟陈元攀上什么亲戚关系。
害,千万别以为这是笑话。
要知道,陈元不仅是颍川陈氏子弟,还是蔡邕的女婿啊。
蔡邕自己也有媳妇,而且还有女儿,这样拐起弯来,多半都能拉上关系的。
那个时候,岂不是很尴尬。
所以,陈元在太守府召见他们,直接就杜绝了这种攀关系的可能。
邓锡龙他们确实想到了这一点,也找到了关联人物。
本想着在辈分上压一压陈元,可是当听到陈元是在太守府召见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这一招没有什么用处了。
官衙之中,只要官员铁了心铁面无私,那就没有什么私情可讲的了。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这无非是一招闲棋,能恶心的到陈元固然更好,恶心不到也没什么。
这一天,太守府外,车马如簇,熙熙攘攘,南阳诸家都如约而至。
谁也没想着不来,毕竟这些人都是有官职在身的。
上官召见,如若不来,那陈元就由借口拿掉他们身上的官职了。
别看这官职平日里看上不去没什么太大作用,可是这是豪强之家的根本之一。
如果一个豪强之家,连续三代都没有人做到一郡太守的话,那么这个豪强多半就要没落了,沦为成为中小地主之家,称不上什么豪强了。
因为,只有做了官,才有分割利益的资本。
没有官职在身,就无法帮助家族以及其他人谋取更多的利益。
如此一来,就会渐渐地脱离官场,脱离了官场那也就脱离了主流,没落那也就是必然的。
因为其他人都不会再带你一起玩了。
官职是豪强游戏场的入门券,没有这个入门券,就没有了进入这个宰割天下游戏场的资格了。
所以,豪强们对于官员的身份还是十分看重的,断然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丢掉的。
况且,这些豪强们都已经是老奸巨猾了,既然陈元想要召见他们,那他们就给他一个面子,先把他捧起来,看看势头再说嘛。
只要陈元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说一点漂亮话,办一点漂亮事,惠而不费啊。
邓锡龙是最后到的,倒也不是邓锡龙拿什么架子,邓家也不需要通过这种低端的手段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如果真那么做了倒显得邓家小家子气了。
邓锡龙之所以来得晚,那是因为他去请何苗了。
何苗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他堂堂河南尹岂有主动去一个荆州别驾的道理。
所以,邓锡龙花费了好一会功夫才说服何苗跟随自己一同前来。
不过,何苗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没好气的从马车上下来,昂首阔步的就要往太守府里闯进去。
看到何苗如此莽撞,邓锡龙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
希望太守府的守卫够硬气,拦住这何苗。
如此一来,何苗跟陈元就会先起了冲突,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没有让邓锡龙失望,太守府的守卫都是秦颉带出来的士兵。
秦颉的脾气是刚硬的,这些士兵受秦颉教导,也硬气无比。
看到有人名也不报,就要往太守府里闯去,这两人岂能容他。
不过,这两人平日里也深受秦颉教导,并不是莽撞无礼之人。
只见两人拦住何苗,然后躬身施礼道:“尊下且慢,不管尊下身份何等尊贵,不报名而入是为无礼,难道尊下如此贵人也要行无礼之事吗?”
何苗顿时被噎住了。
这守卫说的话合情合理,而且态度十分恭敬,倒是把自己个架住了。
今日太守府门外热闹得很,人很多,如果自己依然不管不顾的闯进去,那么一个无礼的名声可就要传出去了。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这个时代对于名声是如何的看重。
如果何苗真的背上一个无礼之名,就算他是何皇后的弟弟,日后也少不了麻烦。
更何况何苗心中还有大的野望,他想取代何进成为大将军,敢问世上可有无礼的大将军?
可是如果自己说出名字的话,那么今日之后就会有河南尹拜访陈军师的闲话传出去了。
如此一来,这不是成就陈元的名声。
何苗此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自己不应该直接闯的,而是应该跟在邓锡龙的后面一起进太守府,这其中就大有转圜之处。
一时间,何苗进退两难。
邓锡龙看到此景,心中不由微微可惜。
不过,他可不能让何苗在哪里尴尬太久,时间一久,难免何苗会迁怒于他。
因为是他力劝何苗来的,如果此时他在一旁看戏,何苗定然会迁怒于他的。
所以,邓锡龙站了出来,对守卫说道:“此乃河南尹何苗何公,此次回乡扫墓,听说陈别驾位临南阳,特此前来会见,还不快快放行!”
邓锡龙作为南阳郡丞,太守府的守卫自然是认识的。
这守卫听到邓锡龙这么说,躬身道:“还请何公见谅,恕在下孤陋寡闻,不认得何公当面,何公快请。”
说着,此人便将身子让到一边。
何苗冷哼一声,没有多说话,当先就往太守府里面去了。
邓锡龙笑眯眯的看着这守卫:“阁下言辞有度,不卑不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