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找到重大线索,汤宗首先考虑生药库的地下藏药室,程汤十五年前趁着朝堂乱局将射炮虫毒埋下,这些年来,太医院院使、院判、生药库大使换了一茬接一茬,连地下藏药室都已经经过翻修,想要找出线索几乎不可能,再去查看案发现场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等车在行问过程汤之后来的实在。
“普密蓬......”汤宗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个名字,细细想来,他越发觉得奇怪。
奉天殿的案子之所以离奇,是因为两个最基本的问题没有头绪,一个是四面佛爆炸时没有火药的味道,炸开原因不明,另一个是没有找到凶手的作案时间,现在射炮虫毒已经被他查出来了,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太医院地下藏药室的射炮虫毒应该就是四面佛佛头的中毒,那几乎可以认定,作案时间就是在暹罗使团进京的路途之中,歹人布置纵然精密,但不可能留不下一丝漏洞,现在暹罗使团其他人都已处斩,只留下普密蓬这一个从始至终知晓全部过程的人,他不是凶犯,但肯定是忽略或者隐瞒了什么。
“汤福!”想到这里,汤宗再不犹豫,直接喊来管家。
管家匆忙进来,“老爷。”
“备轿,去锦衣卫!”汤宗吩咐。
管家道,“老爷,门外鸿胪寺卿王岳等几位大人得知老爷病了,前来看望。”
汤宗想也没想,“就说我在诊治,不方便看望。”
“是。”管家出去安排了。
汤宗下床,刚站起来,顿感头晕目眩,险些又朝前跌倒,他赶忙重新坐下,双手揉着太阳穴。
正好管家派人安排了轿子进来,见状急忙过来扶住,“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扶我出去。”汤宗道。
管家扶着他出门上了轿子,往锦衣卫而去。
到了锦衣卫,汤宗差人通禀,没有说要见纪纲,只说要见指挥同知,而后被搀扶进客堂等候。
锦衣卫现在没有指挥使,指挥同知属最大,而且官职不低,从三品,一共两位,一位去无想山抓程汤了,还有一位坐镇锦衣卫。
留下来的指挥同治就是赵铎,他闻之消息,吃了一惊,急忙告知了纪纲。
“咱们前脚才派人去抓程汤,汤宗后脚就来了,来干什么?”他一时想不通。
赵铎并不知晓其中门门道道,想了想道,“汤大人是大理寺卿,奉命彻查奉天殿刺驾案,他来锦衣卫没有说要见纪千户你,只说是见我,那就应该不是与你商议案情,多半是要提审北镇抚司关押的那几个犯人。”
纪纲点头,“有道理,一定是这样。”脑中却琢磨这个时候汤宗不想着怎么救程汤,却跑来锦衣卫提审犯人,到底所图为何?
见他久不说话,赵铎道,“纪千户,汤大人是皇上钦命的主查,我们锦衣卫没有理由拒绝。”
“嗯。”纪纲看他一眼,“赵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与你一同去见他。”
两人到了客堂,见汤宗坐在椅子上,脸色蜡黄,双目中还有血丝,精神不佳,明显病还没有好转。
“汤大人久等了。”赵铎拱拱手。
汤宗坐着回礼,“赵大人见谅,汤某的病并还未好彻底,不能起身还礼。”
赵铎还未回话,纪纲闻言笑道,“汤大人病的如此重,不在家里安心修养,来此作甚?”
汤宗看他一眼,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若不是他,自己哪里会如此艰难,他强压住情绪,“虽病但不敢忘皇上嘱托,案子还得继续查,难道纪大人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纪纲笑道,“我急什么,等凶犯被抓回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纪纲闻言道,“皇上面前,我已经说过了,程汤不是本案的凶手,现在我依然是如此认为。”
说完心说自己可没有功夫与他在这里瞎扯,当即对赵铎道,“赵大人,我此来是要提审普密蓬的,还请通融。”
“好说好说。”赵铎笑笑,看向纪纲。
纪纲想起赵铎之前的话,心说自己要是拦住了,怕是免不了汤宗又在皇上面前说道,于是客气道,“既然汤大人要提审案犯,那就不劳同知大人了,我是汤大人的助手,自当我陪他去。”
汤宗倒也不介意,“好,那就纪千户与我一同审问。”
“好,那我就不叨扰了。”赵铎离开。
纪纲问汤宗,“汤大人,你一向办案都带着车在行,今日他如何不在?”
汤宗知他问话的意思,“哦,本官派他去办其他事情了。”
“哦。”纪纲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