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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亥时,纪纲回了府邸,七个妾室被正房妻室领着殷勤伺候,可纪纲却是瞪她们一眼,“滚!”
妻妾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赶忙争先恐后下去了。
纪纲在客堂中一屁股坐下,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水师衙门太他妈吝啬,借四十艘战船怎么了,我纪纲现在成了千户,脸面就这么不好使了?明天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们一本!”
原来他点完锦衣卫一卫将士,去水师衙门借船的时候却吃了闭门羹,他们非要皇上亲下的圣旨才肯借。
不过他也不想想,借一艘人家卖卖情面,张口就借四十艘,要借去干什么,造反吗?鬼才敢借给他。
纪纲喝了一口茶,又自言自语恨恨发牢骚,“这汤宗也是,刚回来又要去,老子这是伺候他,还是伺候皇上呀?!”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老爷,陈瑛陈大人求见!”
“陈瑛?”纪纲一愣,心说他这么晚来干什么,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那夜自己去他府邸连杯茶都没有的情形,冷笑一声,“带他进来,不要上茶,看我眼色行事!”
“是!”
陈瑛被请进客堂,见面就歉意道,“哎呦,纪大人,这么晚打搅,陈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称呼的是“纪大人”而不是“纪千户”,可谓给足了纪纲面子。
纪纲也不起身,笑着低头抿了口茶,“陈大人来如何能言打搅,坐!”
上次两人合伙算计汤宗,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陈瑛却把所有的问题指向了纪纲,甚至还说他从武英殿出来去找汤宗回话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纪纲的眼睛里可容不下沙子,这仇可没那么容易放下。
陈瑛悻悻坐下,低头一看,自己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对面的纪纲还在有意无意的小口抿茶,就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虽然心中不满,但他心里也清楚,他这是效仿那夜的自己,看自己说出来的话值不值得喝那杯茶。
陈瑛笑了笑,“纪大人,听闻你和那汤宗去了杭州府,这一去七八日,陈某还真是有些想念。”
纪纲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真是让陈大人费心了,陈大人今日来怕不只是和纪某互诉思念吧?”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询问你这么晚是来干什么的,说的好上茶,说的不好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