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道,“汤大人,我方才已经跳上去查看过了,正房的竹木地板之下是青石,青石之下就是这个大洞,杀周洪宗的凶手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汤宗皱眉,“你说的不错,而且不仅如此,四面佛贡品也是从这里被盗走的。当日我查看馆驿,可惜却未查看竹木之下。”
虽不愿意看到,但现在的一切也让他必须承认。
汤宗抬头看了看洞顶残留的边角,又看了看角落里残留的大石,“这地道如此宽阔,歹人定是趁普密蓬不在,从这里搬下木箱,取出四面佛,然后将大石放进去,重新放回原位,再铺上青石,以原来的竹木重新拼接地板,是以难以被发现。”
他话虽如此说,但脑中闪过的念头可不止这些,这个地道的暴露,许多疑问直接解开。
首先歹人作案的地点,那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这里,作案的时间,那也很清楚,王才曾说普密蓬逗留在此的第三天晚上,周洪宗曾宴请过他,虽然不过一个时辰,但将四面佛偷梁换柱戳戳有余。
而据凌晏如所言,周府是周洪宗半年前从一个丝绸商手里买下的,现在看来,他买下馆驿对面的府邸就是为了行刺驾之事。
汤宗不由得冷汗直流,周洪宗虽然带人围攻馆驿,但凭借他曾说的话和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也不相信刺驾的案子是他所为,可现在这条地道的出现,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事实,几乎是已经佐证了他上次回京在船上的猜测。
可惜现在周洪宗已死,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眼见汤宗没有直接点出周洪宗,纪纲索性直接道,“汤大人,现在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奉天殿刺驾案就是周洪宗做下的,他好大的图谋,谋划整个江南运河漕粮被劫就是为了在四面佛贡品上做手脚,刺杀皇上,难怪他参与的如此之深。”
汤宗闻言皱眉不语,伸手摸到了怀中的书信,“纪千户,今日周洪宗被陈瑛派人所杀,这明显是杀人灭口,而且凶手居然还知道这条地道,那就代表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纪纲,“纪千户相信陈瑛会谋害皇上?”
“他谋不谋害我不管,但这个地道和这封信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纪纲说完,面露不解,“汤大人,怎么,你现在要为你的大仇人陈瑛说话?”
“本官只想查清楚事实。”汤宗道,停顿一下,看着他正色道,“纪千户,陈瑛乃九卿,兹事体大,未免朝堂波澜,陈瑛的事情暂且不要告知其他人,待一切明了之后,你我一同上禀皇上。”
纪纲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还是汤大人考虑周到,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汤宗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馆驿正房,“不过今夜这个地道的出现,却让我大约明白了整个刺驾案的过程。”
他看向纪纲,“纪千户,周府以及馆驿,派将士严密守护,任何人不得接近!”
“案发现场自是要保护,汤大人放心。”纪纲拍着胸脯保证。
汤宗转头又交代车在行,“现在整个杭州府戒严,凶手纵然逃出馆驿,也是无可遁形,吩咐下去,全城缉拿!”
“是!”
安排完毕,汤宗对纪纲道,“纪千户,明日一早,你我再去杭州码头看看那艘福船!”
“还要看福船?”纪纲一愣,“好,汤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还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