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皇上旨意上说的明白,要我总揽事务,文治之事暂且交给杭州知府王清源,军务治安之事和人犯处置则由我安排。”
陈瑄说到这里,看着汤宗,“汤大人,皇上要我缉拿耿璇,所有参与江南运河隐瞒之事官员、将领,以及没有担起监察之责的御史,尽皆处死,周洪宗、凌晏如、耿璇的家眷九族严加看守,等待旨意。”
汤宗和纪纲闻言一惊,虽然他们早知朱棣的秉性,也知道如此结果,可听陈瑄如此一说,还是感到有些骇然。
对于王清源暂且管理杭州府文治之事,汤宗倒也不意外,因为是他在奏疏上对其多有进言,再加上浙江三司尽没,凭借他对杭州府的熟悉,考虑到大局,倒也合理。
但周洪宗等三人九族家眷都要严加看守,这就相当于要灭这三人的九族呀,这番处置可已是最为严厉的惩治了,之所以还不动手,是朱棣要亲审之后,昭告百官,然后行刑,以儆效尤。
汤宗想了想,“陈大人,皇上所言的重要人犯自然是浙江三司,凌晏如尚且在大牢之中,耿璇还未归案,但是周洪宗已然自杀,朝廷还不知道,实是不好交代,当时看守的是锦衣卫王千户和镇压叛乱有功的万安,两人都已被打入死牢,我想将这两人也押解京师,陈大人看如何?”
“自是可以。”陈瑄道,“圣旨是此意,但也没有明说,汤大人,不止他们两人,倘若有重要证人案犯需要皇上亲审,汤大人也皆是可以押送京师,以供皇上问询。”
汤宗说出这个要求,陈瑄认为是汤宗用来向皇上交代周洪宗之死的说辞,但汤宗却是有其他目的,倘若周洪宗和耿璇另有其他动机,那周洪宗身死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很蹊跷了,王千户和万安这两人还不能死。
陈瑄看了看汤宗,又看了看纪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汤大人,纪千户,从镇江府来时,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眼下的京城里,也许皇上还顾不上江南运河的案子。”
“哦?”汤宗和纪纲对视一眼,“陈大人,这却是为什么?”
“前日,汉王遇刺了!”
“啊?!”汤宗和纪纲闻言,吃了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纪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汤宗直接问道,“陈大人,汉王如何会遇刺?歹人又是谁?!”
陈瑄示意两人坐下,“两位也莫要着急,据说是前日一早,汉王殿下在街上时,被人射了一箭,正中左肩,好在是没有命中要害,伤势倒也还好,至于凶手......”
他摇摇头,“事情发生之后,皇上震怒,京师已经戒严,还在追查。”
“伤势不重,倒是万幸。”纪纲放下心来,“只是这凶手可恨,若被拿住,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汤宗却是不语,凭借多年的办案直觉,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问题,就在两个多月前,皇上才在奉天殿遇刺,现在又是汉王遇刺,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关联?
如果这两件事的背后有关联,那周洪宗已死,耿璇已逃,岂不是正好说明做下刺驾案的也是另有其人?
他相信,无论是王清源找到周洪宗另有动机的证据,还是自己查到这两件刺杀之事是有关联,都能说服皇上继续调查刺驾案,暂时避免朝堂上对建文旧臣的清洗风波。
“汤大人?”陈瑄见他愣在原地,也不说话,小心问道。
“哦。”汤宗回过神,拱拱手,“陈大人,既然皇上要您接管杭州之事,那您就是新的浙江巡抚,我等立刻押解要犯返回京师!”
纪纲问道,“汤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