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俨闻言面色一滞,但很快掩饰过去,喜道,“如此甚好。”
他略略停顿,“汤大人,那现在是否可以洗脱太子的冤屈?”
他居然没有死心,又换了个问法。
汤宗皱眉,但两人关系向来不错,他也不能回绝的太过直接,“黄公公,这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皇上等的着急,咱们还是入殿再说。”
“好,好。”黄俨神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汤大人请待,容咱家先去通禀!”
他说完迟疑一下,搓搓手,左右看了看,迈步进入奉天殿。
奉天殿内,朱棣在案桌前等待,胡广在旁伺候。
“主子,汤大人来了。”黄俨道。
“来了?”朱棣闻言眼睛一亮,瞬间坐直身子,“快让他进来!”
汤宗入内跪下行礼。
朱棣恢复了往日的城府,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焦急。
他没有让汤宗起身,而是盯着他慢慢放松身体,靠向后面的椅背,“汤宗,三日已过,今日就是八月二十六,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这话说的随意,但汤宗知道,自己说的好,那就是刺驾案进展,说的不好,那就是革职降罪前的最后遗言了。
“皇上,奉天殿刺驾的案子臣已经查出幕后真凶了!”汤宗也不多墨迹,直接说结果。
“哦?”朱棣惊讶,身子又坐直了起来,一旁的胡广闻言则是瞬间脸色难看下来。
“是谁?!”朱棣立刻问道。
“皇上,是杭州知府王清源!”
“王清源?”朱棣闻言,想起之前汤宗呈递的奏疏和回京当夜纪纲的回话,“王清源不是主动坦白案子真相,你在奏疏里也对他极尽赞赏,如何会是他?!”
胡广和黄俨同样吃惊不已,只是不敢说话。
的确,只听旁人夹杂个人想法的案件过程,却未亲历整个案件细节,的确很难让人相信是他。
“皇上,王清源的确是曾主动坦白,若是没有他,臣也没有这么快查出江南运河漕粮被劫一案的真相和奉天殿刺驾一案的线索,但也是因此,臣一直忽略了他的险恶用心。”汤宗道。
一旁的黄俨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的朱棣,稍稍上前两步,“主子,这王清源奴婢也知道,虽一直在地方上为官,但清廉有嘉,百姓声望极为不错,每每吏部考核都是优等,吏部尚书刘大人也曾多次为他在主子面前进言。”
大明官员多了,他这是提醒朱棣,加深他对王清源过往的印象。
“汤宗,他这样的官员如何会图谋刺驾呢?”果然,朱棣问道。
汤宗道,“皇上,王清源的确是好官,可现在的这个王清源根本就不是真的王清源!”
“假的?”朱棣更是诧异,随即眯了眯眼,脸色冷了下来,“汤宗,你细细说来。”
“皇上,臣今日自吏部和太医院核对过了,现在的杭州知府王清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王清源,真实名字叫做阚六,曾是太祖时期跟随刘御医入宫的药童,伪帝时还做过太医院生药库大使,永乐元年不辞而去,当年就是他盗走了神医程汤藏在太医院地下藏药室的射炮虫毒,也是他一手炮制了江南运河漕粮被劫一案,目的只为在四面佛贡品中放入射炮虫毒,做下了奉天殿刺驾案,而这一切他都早已预谋,成则造反,不成则嫁祸给了周洪宗和耿璇。”汤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