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武一番话落,得意地看着老者变脸。
老者色变也不过瞬间,便勃然大怒,云武,我一直以为你也就是偷鸡摸狗,小打小闹,被父亲惯出了毛病而已,无伤大雅。不成想你今日居然信口雌黄,辱没你祖父和祖母,诬陷你三叔不是亲生你简直就是混账东西
二叔,我说的是事实云武横着脖子瞪着老者,不肯退让。
老者似乎气冲肝胆,死死地瞪着云武,显然若不是场合不对,恐怕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他转身对老皇帝匍匐在地,肯定地道:皇上,休要听信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我家三弟的确是我一母同胞亲弟。他自小惹祸,云离自小乖巧,如今见云离居然成为了王府世子,便怀恨在心,出言污蔑。简直可恶。希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听信他胡言乱语。
皇上,小人说得句句属实。云武也连忙跪地,语调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生怕老皇帝不信,口中直道:皇上可以将云王府和我家的族谱拿出来查看。一看便知。
真是各执一词让朕都分辨不出真假了老皇帝看着跪在堂前的二人,偏头看向昏昏欲睡的云老王爷,老王叔,您怎么说
老臣还是那句话,皇上若是信这黄口小儿之言就查查出来是非老臣俯首认罪,查不出来的话,皇上要给老臣一个交代。这等被人背后捅刀子污蔑之事老臣戎马一生经历得不计其数。想必皇上也能明白。老臣定然揪出幕后主使,不会善罢甘休。云老王爷看也不看老皇帝,哼道。
老皇帝沉着脸不言,似乎在想如何论断。
皇上,臣觉得无风不起浪既然云武出来指证,这事定然有蹊跷臣以为请皇上彻查。一名朝臣起身站起来,对老皇帝恭敬地道。
皇上,臣也觉得该查又一名朝臣站起身。
皇上,既然有此事儿,臣觉得该查。查若云王府无此事,自然还云王府一个公道,若是有此事的话云王府欺瞒先皇,这可是大罪,一定要依罪论处。又一人站起身道。
接下来在座本来观喜的朝中大臣半数以上的人都站起身谏言。
皇上,您看,这么多人都建议您查,您就查吧查完好喝喜酒。今日可是云离和七儿大婚之日呢明妃温柔的声音响起,在一干人谏言之后,很是适时说话。
老皇帝不摇头也不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朕实在犯难啊朕不是不相信云王府和老王叔以及王兄忠君,实在是这云武也算是你云王府的人啊他出来指证,让朕心里不犯难都不行。
云王爷脸色发白,站起身,没立即回答老皇帝的话,而是看向云浅月。
对了,还有月丫头月丫头,你是什么想法你说朕是查还是不查老皇帝顺着云王爷的眼光也看向云浅月,老眼深邃。
查云浅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挑眉,为什么不查这等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话落,她走近云武。
云武见云浅月向他走来,跪着的身子不由害怕地向后退去。
云浅月看着他退,脚步不停,步步逼近。
月丫头,既然要查的话,云武可不能杀老皇帝提醒云浅月。
自然不杀不但不杀,他该好好活着。一定要让我找出背后陷害的人才能死。云浅月声音如碎了霜雪,将云武逼到墙角,云武退无可退,苍白着脸一脸惊骇地看着她,她才停住脚步,蹲下身,眼睛盯着云武的眼睛,声音平静,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谁云武摇头。
没谁云浅月眸光射出清幽幽的光,将云武的瞳仁锁住,说
真真没没云武不敢看云浅月的眼睛,却忍不住要看她的脸,当看到她清幽幽眸光时,摇头的动作顿时停了。
说,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来是谁背后主使你,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便保你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否则你死定了,要知道,人死了,谁给你什么好处你都没用了。什么也不如活着重要。云浅月声音依然平静。就那么蹲在云武面前,谈论生死,如谈论今日吃什么饭,喝什么茶天气怎样一样简单。
我云武似乎已经化成了木雕,惶恐的声音变成呐呐。
忽然宾客席飞出一柄折扇,折扇啪地一声横在云武和云浅月中间,十二骨的玉扇打开,玉扇的扇尾玉坠儿轻轻脆响,正巧遮住了云武的脸,一个温浅的声音笑容可掬,浅月小姐这就不对了对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使用摄魂术,难保失了真实,屈打成招啊
云浅月转头,便见苍亭长身玉立地站在她和云武身旁,手中的折扇轻轻打着,阻挡住云武看她的目光,她细细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散漫,苍少主坐不住了我当谁是那背后主使,原来是苍少主
此言差矣在下出身十大世家苍家,对旁门邪道多有设防。见这满堂宾客无人阻止浅月小姐对证人使用邪术。便出来一救。若说本少主是背后主使到不是,但多管闲事的罪责到是可以担上一担。苍亭笑了一声。缓缓道。
是吗云浅月轻描淡写地看了苍亭两眼。
自然我家风甚严,自然看不过去浅月小姐这等邪术伎俩。苍亭浅笑。
月丫头你怎么能对云武使用摄魂术老皇帝声音从身后传来,隐含怒意,南疆的摄魂术,你何时学得
云浅月慢慢站起身,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对他询问,皇上姑父,南疆的摄魂术是邪术吗
老皇帝似乎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哽在那里。
苍少主南疆的摄魂术是邪术吗云浅月又问向苍亭。
南疆的咒术也不能称之为正术不是吗苍亭不答反问,笑意不改。
苍少主多虑了这不过是催眠术而已让人在最放心最轻松的状态下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它比摄魂术可差得远了若是摄魂术,你现在拦我已经晚了。他人早死了。云浅月淡淡冷嘲地对苍亭一笑,转身走回座位。
苍亭难得地一怔,扯开挡住云武的折扇,见云武正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他的扇面。他偏过头,轻咳一声,忽然笑了,人人都道浅月小姐纨绔不化不学无术,原来涉猎如此之多。催眠术到是闻所未闻,还是第一次听说。
无知者无罪云浅月不回头,冷嘲一句。
人无完人,学无止境。在下这一点无知似乎也不为过苍亭将十二骨的玉扇合上,也缓步走回座位。
苍少主似乎对这件事情别有热心那夜轻染忽然横空插进来一句,看着苍亭冷笑,让人想不怀疑苍少主是那背后之人有意陷害人,都不可能
苍亭脚步一顿,看向夜轻染,挑了挑好看的眉,含蓄地一笑,染小王爷为何不说我对浅月小姐一见钟情所以对她和云王府的事情都比较关心呢这件事不查,或者查不妥当,都会成为云王府的污水。我自然想要云王府清清白白。
夜轻染脸色一寒,冷声道:我看未必
用不到染小王爷看,我对浅月小姐的心意自己明白就好了不,或者说浅月小姐心里也能明白就好。苍亭含笑落座。从始至终保持尔雅的笑意,丝毫没有将自己暴露众目睽睽目光下的不适。
夜轻染冷厉地看着苍亭,刚要再反击,便听云浅月冷声道:皇上姑父,您还犹豫什么查啊如今我哥哥从新房急匆匆赶来了,将嫂嫂一人留在深闺。那可是您的女儿。您不心疼女儿,我还心疼哥哥呢大婚这一辈子可就一次,过了今日就没明日了
众人闻言这才看到云离一身大红锦袍急匆匆赶回了礼堂,显然是将七公主送去洞房后便急急出来了
妹妹云离来到,见到他生父和云武各自跪在地上,心中预料到定然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走到云浅月身边站定,有些紧张。
云武说四十年前云王府出了双生子,双生子一个是父王,一个是旁支的三叔。哥哥,你自小生长在云县,可听说此等荒谬的事情云浅月挑眉。
云离一怔,立即摇头,未曾听说
这就是了我也没听说过。可是云武口口声声说有此等事情。如今正等着皇上姑父查呢云浅月道。
云离转回身,对上首的老皇帝恭敬地道:皇上,臣确实未听说此事臣之三叔在十几年前就早殇了。如今爷爷遗留的一脉也就只剩下生父以及云武和我三人。
老皇帝点点头,卿等各执一词,朕也无从判断朕相信云王府不会有此事,但是也难免堵住悠悠之口众说纷纭,所以,今日就借此机会查明此事。若云武胡言乱语,罪则当诛,朕会给云王府一个公道的
云离垂下头,退在一旁。
老王叔,刚刚云武说有族谱和生辰八字作证,可拿出云王府的族谱来看看老皇帝转头对云老王爷询问。
云老王爷抬了抬眼皮,既然皇上有心,自然可以一看云王府的族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话落,他对云浅月道:臭丫头,你去祠堂将族谱拿来
不能让她去,谁不知道她她万一做了花样怎么办云武此时大叫起来。
云浅月眼光一寒。
那就离儿去吧离儿不会武功,皇上派两个人跟着一起去取来族谱云老王爷看了云武一眼,改口对云离道,皇上可有意见
将云王府旁支的族谱也拿来吧老皇帝道。
嗯云王府旁支的族谱在几位族长手中吧二老爷无拿吧皇上也派两个人跟着。两相对比一下,方才知道真假。云老王爷看向地上跪着的云离生父道。
准老皇帝点头,对身后一摆手,身后立即走出几人,分别跟上云离和他生父。
一行人出了喜堂。
云浅月心中冷笑,她爷爷既然敢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又怎么会在小小的族谱上出了纰漏自然早就有所准备吧但她知道那背后害云王府的人能不知道所以族谱后面定然还会有后手。她且等着。看看到底哪路大佛会是那重磅一击。
大堂内众人都鸦雀无声,静静等待。
大约两柱香时间,云离和他生父分别拿着云王府和旁支的族谱来到。纷纷呈递给老皇帝。老皇帝对身后文莱使了个颜色,文莱立即下去接过族谱。
族谱打开,老皇帝一一翻看。看罢,对云武道:云武,这族谱记载云王府只有一位世子,生辰与你三叔生辰相差半年。你有何话说
皇上,那一定不对,小人清楚记得偷偷听爷爷和二叔说话三叔不是爷爷亲生。云武脸色发白地盯着族谱,这族谱一定是假的
你可还要别的证据老皇帝问。
云武惶恐地摇摇头。
没有证据,也敢胡言乱语皇伯伯,我就说嘛这等人的话怎么能信他大约就是嫉妒云离飞黄腾达,好命成为了世子,又娶了公主,如今是想陷害云王府,进而陷害云离。夜轻染冷笑一声,这等小人,就该拖出去斩了
皇上,小人不敢虚言,句句属实小人云武再次表态。
老皇帝似乎现出不耐烦,来人,将云武
父皇夜天煜的声音忽然传来,一声轻喊,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年纪约有古稀的老头,看起来像是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大约五十多岁。
你回来了天倾的伤势如何了老皇帝止住话,出声对夜天煜询问。
回父皇,二皇兄的伤有些严重,但没刺中要害,险险保住一命。儿臣特意回来禀告父皇,秦丞相如今带着人寻找秦小姐的下落呢夜天煜恭敬地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