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眼坐着的人,低声嘟囔道:“我还在想呢。”
“昨日不是跟你说过……”钟慕期话说一半停住,似乎叹了口气,转而道,“边说边想。”
李轻婵悄悄打量了下老太医,见老太医捋着胡须面露鼓励,犹豫了下,她慢吞吞道:“最近些日子时常会喘不过气。”
老太医面色微动,细问道:“小姐身子孱弱,可是不堪劳累时才喘不过气的?”
“不是。”李轻婵确信地摇头,“累的时候是会喘不过来,可是近日什么都不做也时常觉得胸闷,好像被东西压着一样。”
她说着就觉得喘气困难起来,胸腔被挤压着一般难受。李轻婵微微垂首,掌心按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就感觉闷得很。”
“除了闷还有什么感觉?”
李轻婵仔细感受了下,细眉微蹙,苦着脸道:“有时候好像突然不会喘气了一样,然后就会使不上力,累的很。”
她说完,钟慕期看了挽月一眼,挽月急忙上前来扶着李轻婵。
等她稍微缓过来,老太医又问:“还有呢?”
李轻婵想了想,慢慢抬头,一双水波盈盈的双眸看向了钟慕期,抿着嘴角微微抬了抬下巴。
等钟慕期挑着眉梢问“看我做什么?”时,李轻婵轻咳一声,压在胸口的手微微抬起,小幅度地摆了摆,嘀咕道:“……挡着了。”
钟慕期默默移开,他身后不远处是一个置物架,上面摆着冒着徐徐青烟的香炉。
“这香炉有问题?”
李轻婵迟疑了下,问:“里面的香是不是换过?味道不一样了。”
挽月忙道:“先前小姐说不喜欢安神香,奴婢就将那香炉拿出去了,这是前几日太医让燃的药檀。”
老太医嗅了嗅,道:“是药檀没错,有醒神凝气的功效。小姐闻着不舒适?”
“不是。”李轻婵赶紧否认,她还记得昨日刚醒来是闻着这味道才恢复了些力气的,知道这是好东西。
她想说因为先前那香老是睡得很沉,每日早上都要晕沉许久才能清醒过来。但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她屋里的东西都是平阳公主让人安置的,若是这安神香也是平阳公主的意思呢?
这么踌躇一会儿,钟慕期已看出了端倪,吩咐挽月将先前用的安神香取了过来。
他先是自己捻些碎末嗅了嗅,确认道:“是安神香没错。”接着递给了老太医。
老太医也细看了看,道:“是宫中惯用的安神香,能安神养心,舒缓疲惫,公主对小姐很尽心。”
李轻婵见老太医说得肯定,心中起了疑惑,停了一下,小心翼翼问:“是不是燃得多了会让人睡不醒啊?”
老太医皱起了眉,一旁候着的挽月也愣了下,忙道:“这安神香是公主怕小姐初到府中睡不安稳才给送来的,奴婢每次都只放一小块,等小姐睡下就拿出去了,应当不会让人沉睡不醒……”
“不是这香的问题?”李轻婵惊讶,她一直以为是平阳公主让人在香里做了手脚的。
此刻知晓是自己误会了平阳公主,李轻婵心中羞愧,人家拿了御用的安神香给自己,自己却以恶意揣测,实在是不应该!
李轻婵面露愧色,耷拉着脑袋把每日醒来后晕晕沉沉的事情说了。
老太医沉思了会儿,又给她搭了次脉,这次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略沉。但李轻婵陷入对平阳公主的内疚中,并未察觉。
后来老太医又问了些别的,李轻婵一一告知。
也许是因为刚醒来不久,或者是李轻婵情绪低落的原因,这一会儿功夫,她已没了精神,声音越来越低,注意力也越发散乱。
老太医该问的问完了,叮嘱李轻婵好好歇着,便收拾了药箱与钟慕期出了房间。
刚出听月斋,老太医面色就凝重了起来,钟慕期心中一凛,将人带至了书房,沉声问:“她怎么了?”
“小姐的脉象与昨日又有不同……”老太医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似乎遇上什么棘手的事。
半晌,看着钟慕期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他还是叹了口气,俯身作揖道:“目前小姐的脉象还不是很明显,草民也只是怀疑……”
他直起身,混浊的双目锐利起来,声音却压得很低,问:“世子可还记得先太子是怎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