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府里来人说荣裕郡主带方念去请罪了,问小姐你可要原谅她们?”
李轻婵正托腮向外看,闻言想了一想,转过身来认真问道:“表哥觉得呢?”
“小姐的事,自然是小姐说了算。”
李轻婵眉心皱在了一起,提起方念她就想起吐血前听方念说冯娴不好的事情,心口堵得慌。
真要问她愿不愿意原谅对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并且再也不想跟对方有任何来往。
但现在她借宿在公主府,人家上门道歉是看在平阳公主和钟慕期的面子上,她要是不松口,会不会太不给面子?
纠结了会儿,李轻婵窘迫地看向飞鸢,小声问:“还要等多久……”
飞鸢原本在侧耳听她说话,忽然抬眼看向了窗外,然后冲李轻婵努了努下巴。
李轻婵扭头,见钟慕期正从院门处走来,长身玉立,阔步而来,边吩咐侍卫什么事情。
李轻婵扶着桌子站起来,等他走近了,睫毛扑闪着喊他,“表哥——”
嗓音温软,尾音拖着,带着期盼与依赖,听得钟慕期心中陡然一暖,冰冷的神色收敛了些。他停步在李轻婵窗外,上下扫视她一番,道:“能走动的话,跟我去见孟梯。”
“能的。”听他要陪着自己去,李轻婵就不怕了,提着裙子往外去,飞鸢急忙取了斗篷跟上。
李轻婵披上斗篷,低头系着颈上系带问:“表哥,你知道——你也一起去吗?”
话说一半,她突然转头,后面一句是问飞鸢的。
飞鸢愣了一下,看看她,再看看钟慕期,犹豫道:“我……不去?”
见李轻婵脸上松快下来,飞鸢也松了口气,道:“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等她人影消失,两人往外走了几步,李轻婵才接着问:“表哥,方念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和我娘啊?我都不认识她。”
钟慕期侧目看了她一眼,“知不知道她爹是谁?”
这个李轻婵是知道的,平阳公主带她去尚书府时,侍女有说过。方念是荣裕郡主与翰林学士方息庭的女儿,据说上面还有个兄长,也是京城人尽皆知的公子哥。
“当初方息庭对你娘有意,去冯府提亲前几日,被荣裕郡主使了不光彩的手段逼婚。”钟慕期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说着,听得李轻婵懵了一瞬。
“后来两人各有嫁娶,方息庭却在一次宫宴上酒后失仪,当众喊你娘的小名,还打了荣裕郡主。”他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仿佛是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时你一岁大。”
他驻足看向听呆了的李轻婵,平静道:“你娘去世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方息庭醉了三日,给荣裕郡主下了休书。虽最终未能休弃,但这夫妻关系已名存实亡。”
李轻婵懵懂地听完,呆愣许久才理清其中关系。白皙鹅蛋脸慢慢涨红,双唇颤动着,半晌,带着哭腔恼声道:“不要脸!”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屈辱与不甘,是在骂荣裕郡主,也是在骂方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