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装做被吓坏了的样子,不管钟慕期问什么只哭着说害怕,好不容易将他骗过。
她怕被看出端倪,强自忽略点胯侧不适,一直像个木头一样合眼依着他,再也没动一下。
钟慕期间或问她“冷吗?”“有哪里不舒服?”,她都闭着眼哼哼过去。
直到马儿停下,李轻婵才睁开眼,看见别院檐下挂着的灯笼,奇怪问:“怎么不是回府?”
“你这样,怎么回?”
李轻婵被他抱下马,这才明白他是怕府里下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说闲话。
毕竟是个姑娘家,被人掳走几个时辰,回来时衣裳不整,是很容易让人多想。
李轻婵心中发暖,暗暗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着那姑娘了,一定要好好告诉她,表哥对自己是真心的,才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她这时才发现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想问问钟慕期知道不知道呢,已经被抱到了院中,侍女听到消息迎了过来,被他吩咐去备热水了。
钟慕期一路将她抱回房间,将她放在腿上抱着,道:“洗过之后换身衣服再回府,母亲若是问今日的事,就说是个与我有仇怨的女贼,别的不用多说,我来处理。”
李轻婵估摸着他是不想平阳公主多担心,点着头道:“嗯。”
两人都未在出声,这么拥坐了好一会儿。
等侍女将隔壁热水备好,李轻婵被钟慕期抱进洗浴间,脚终于落了地。
她身上出了点汗,先前还穿了别人的衣裳,感觉很不舒服,立刻就像进浴桶里好好洗一洗。
她转过身往浴桶走去,披着的外衣太大拖到了地上,弯腰用一只手搂着,另一手去拨浴桶里的水,温暖舒适,恨不得现在就跳进去,可屋里还有一个人没出去,是个大男人。
李轻婵悄悄抓紧了衣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扶着浴桶绕到后面,这才扒着浴桶边沿去看钟慕期,努力控制着视线不乱瞄,小声赶人:“你还不快出去?”
钟慕期大步走近,隔着浴桶道:“表哥帮你洗。”
李轻婵差点以为是洗浴间的蒸腾水雾把她耳朵糊住了,愣愣看着他没说话。
“阿婵累了又害怕,头还晕,表哥来帮你洗。”钟慕期面不改色地重复道。
李轻婵:“……”
她听钟慕期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有些怀疑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玩笑话,直到他绕着浴桶靠近,李轻婵望着他着火一样的双眼,这才明白他是认真的。
现在可是在别院,没有多余的下人,也没人会多说话……
他说过的,“别让表哥抓到你落单的时候”。
李轻婵如受惊的兔子,绕着浴桶跟钟慕期转起圈,急道:“不行,快出去!”
钟慕期不回话,大步向她走过来,用行动表示拒绝。
李轻婵步子赶不上他,绕得更快,一不小心踩到了衣角,惨叫一声就要倒地。
最后虽然被钟慕期拽住胳膊拉回怀里没摔着,但身上披着的衣裳掉下去了,露出了里面的素雅小衣。
钟慕期搂着她,眼神几乎化为实质在她身上扫视。
李轻婵被看得直打寒战,图册上看到的画面再次映入脑海,吓得她几乎站不住。
“这么害怕?”
听见钟慕期这么问,李轻婵哆嗦着点头,眼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被这动作带动,啪嗒落下。
“是表哥,又不是别人,这样也害怕?”
李轻婵簌簌落着眼泪,模糊间又记起那句“是他被你掌控”,她脑中忽地一闪,垂着眼睫装起了可怜,“这是不对的……人家要是知道了,该说我不知廉耻了……我、我爹也会打死我的……”
钟慕期皱起眉,“谁这么说你了?”
除了那个姑娘谁也不知道李轻婵与钟慕期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当然没人说,都是李轻婵瞎编的。
她答不上来,又使劲憋眼泪。
钟慕期沉默地看着她哭,抬手给她拭着泪水,在她后脑拍了拍道:“也没人敢打你,你爹也不行。”
然后李轻婵双脚离地,被钟慕期抱起,连人带衣服进了浴桶里,里面装了大半的水因为她的进入溢出,浸湿了钟慕期身上的衣物。
李轻婵骤然被热水包裹,怕滑下去了,忙张开两手扶住浴桶边沿,才稳住,就被抬起了脸。
钟慕期躬着身子,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在浴桶里掬水往她脸上抹去。
李轻婵下意识闭眼,听见他说:“胆子小得很,逗你玩的都能吓哭。”
那只手带着水在她脸上轻柔抚着,将她脸上泪痕洗了个干净,然后移到她下唇上,在唇缝中摩挲着,让李轻婵不敢动唇说话。
“谁咬的?”这声音很平静,李轻婵却听出几分暴雨前的山雨欲来,还没回答,钟慕期已接了下半句,“方延?”
“不是!”李轻婵忙拉下他的手解释着,“我自己咬的……”
她大半个身子在水里,只露出了个脑袋,还想往里缩,低声咕哝着:“我才不要别人碰我呢。”
浴桶中点了香露,宜人香味被蒸腾的水汽蕴得很重,化为无形的蛛网一样黏在人肢体上,将人拉扯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