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书房逃出去,李轻婵成亲前都不想再见钟慕期了。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又把我当傻子骗!”李轻婵嘟囔着回了屋,然后听侍女说冯梦皎过来了。
冯梦皎一直怀疑钟慕期对李轻婵多的是色心,真情只有四五分,今日收到消息说婚事定下时,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再一听婚期迫在眉睫,怔愣半天,急匆匆出门去了,先是去了趟李铭致那,见那边一团乱,也没找见李轻婵,又赶来公主府。
听了平阳公主不让李轻婵回李铭致那的原由,冯梦皎又是一阵木然。
这时她才真的确认是她看走了眼,这位世子或许是对李轻婵做了些不大光彩的事,但对她也是真心实意,并非玩弄。
她想起李轻婵当时恼羞地维护钟慕期的样子,再次感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感情的事还是当事人最清楚,是她一个外人想多了。
好半天,她语重心长道:“那你就老实等嫁吧,人家母子俩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比你爹可靠多了。”
李轻婵当然知道这事了,乖乖点了头,又央求道:“可是我表哥老是骗我,梦皎你教教我怎么治他,我也想让他听我的话。”
冯梦皎是怕了钟慕期,现在李轻婵好好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反正马上就成亲了。
她随口道:“你撒个娇、发个火……”
“我才不撒娇呢!”李轻婵耻于想起上次被逼迫着撒娇的事情,而且撒娇不仅不管用,还会让他变本加厉。
发火就更不用提了,钟慕期老是逗她哄她,她根本发不出火来。
知道钟慕期以前就对她动手脚、还骗过她,她是想过要发火的,可从发现这事到弄清楚,中间拖了太久了,知道真相时自己已接受了大半。
还有一小半因为钟慕期突然离开了好久,慢慢被思念代替了,光顾着想他了,把要生气的事情忘了。
“那你就受着。”冯梦皎没好气道。
李轻婵不情不愿嘀咕了几句,自己默默琢磨了起来。
临近婚期,她就把冯梦皎留下来了,姐妹两个夜里同眠,倒是让李轻婵少了许多麻烦。
第二日,与平阳公主交好的诸位夫人听闻喜讯都过来拜访了,韩絮薇、陈菀等人也来了,李轻婵正与人说这话,听见外面有些吵闹,招了侍女去门口问了下。
侍女把李轻婵喊到门外才道:“是三皇子送了个人过来,说怕他那边关不住,特意请世子帮忙看几日,世子就把人送进来了。”
这侍女是平阳公主跟前的,这几日是特意过来帮李轻婵打理婚事的,知道的比较多,压低声音道:“几位皇子斗得厉害,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也就是咱们公主这边谁都不敢招惹,三皇子估摸着是真的急了,才请世子帮忙的。”
李轻婵是从来不管这些的,听着就觉得瘆的慌,老实地闭嘴什么都不问了。
府中热闹了一整日,晚间将人全都送走后,李轻婵就累得伏在软榻上起不来了。
她一直以为成亲时新娘子只要漂漂亮亮的就行了,谁知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累成这样。
平阳公主说她:“这才多少事,就是你身子才养好,精神劲不足,以后就好了。”
才歇了没一会儿,侍女又来道:“小姐,有人回来了。”
李轻婵这会儿只想好好歇一歇,撑着下巴无精打采道:“谁啊?”
“是秋云,还带着个年纪稍长些的陌生姑娘。”
“哦,我等会儿就去……”李轻婵累得反应都迟钝了,闭着眼睛歇了两息,倏地睁眼坐直了,“你说谁?”
侍女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李轻婵听清楚了,急忙往外去。秋云是去找人的,现在她回来了,还带着个姑娘,那八成就是秋月了。
她对秋月多有愧疚,匆匆到了前厅,看见了秋云和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
秋月从她幼年开始照顾了她十余年,虽多年未见,李轻婵还是一眼将人认出,心中激起千层浪,眼泪顷刻冲破眼睫流了出来。
“小姐?”秋月却不大敢认她,毕竟她被赶走时李轻婵只有十三岁,而秋云口中的李轻婵又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跟现在眼前艳光四射的娇贵姑娘完全不同。
秋云就惊喜多了,直接跑过来拉住李轻婵,高兴道:“小姐你变了好多啊,现在看着一点儿病气都没有了。”
“别说秋月不敢认你了,我都有点不敢认,小姐你身子是好了吗?”秋云絮叨了几句,李轻婵胡乱应着,又看向秋月。
几人泪眼相望,过了好久才止住了泪,将往事一一叙来。
原来秋月被打得半死扔在街边时,被一对进城卖菜的老夫妻救了。
这对老夫妻有个女儿,因为不满指腹为婚的亲事,悄悄与他人私奔离了家。
夫妻俩嫌丢人,刚打算厚着脸皮承认了这事,就在街角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秋月,于是把她捡回去了,想用她假冒自家女儿,以女儿病重不久于世为由退了这门亲事。
可是男方死心眼,虽没见过这家女儿,却非要守着旧约,不管姑娘是生是死都要娶回去。
那对老夫妻骑虎难下,合计了下,便将秋月给了那人。
当时秋月神志不清,直接被人带离了姑苏,伤愈后与那男方说清了,想回姑苏寻李轻婵,却发现姑苏城内有人在搜寻她的踪迹,让她无法现身。
无法,只得瞒着身份在别人家住下,一边报答恩情,一边想法子接近李轻婵。
秋月说得声泪俱下,“乡下偏僻,奴婢想打听小姐的消息也很难,知道小姐患了心疾后更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