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叹了口气,转脸瞧见李轻婵不肯放弃地继续挑着枇杷果,一副不找出一个甜的不罢休的样子,牙疼道:“得了,别找了,回头让厨娘做成蜜煎果子我再吃。”
李轻婵还不大情愿,平阳公主又道:“跟小时候一个坏样……”
“哪有……”李轻婵试图辩解。
平阳公主一挑眉道:“行,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小时候在大街上看见了人家伸出墙外的李子……”
那年七月,李家老夫人又病了,李佲致忙于公务,冯娴要衣不解带地侍疾,夫妻俩没人陪着李轻婵。
平阳公主收到消息,正觉得日子无聊,就去把小李轻婵再接过来了。
回来路上看见路边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李子探出了头,硕果累累,把枝桠都压弯了。
李轻婵就盯上了人家的果树,不肯走,想要去摘果子。
主人家道:“这果子还没熟透,酸着呢,小姐过段时日再来摘吧。”
没熟就没办法了,不能浪费东西。
可上了马车,李轻婵还扒着窗子眼巴巴往回看,模样可怜得不行。
平阳公主看不过去,给了主人家一大笔银子,带着她摘了一小竹篮回去。
李轻婵眉开眼笑,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仔细挑了个最大的李子给她。
可惜李子确实没熟,酸涩得难以下咽。
自己亲手摘的,难吃李轻婵也舍不得给别人,搂着小竹篮坐在了钟慕期院门口,要等他回来分着吃。
侍女们觉得那果子酸得不行,玩玩还行,吃是万万不能的,想从李轻婵手里哄走偷偷扔掉,李轻婵不肯给,说肯定能有甜的。
她挨个咬着,尝五六个,酸成了苦瓜脸。
但咬过的也没扔,放在篮子另一边,说她吃了酸果,她表哥必须也得吃,雷打不动地守在钟慕期小院门口等他。
她坐在矮凳上,人跟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一样,没等到钟慕期,先等来了一个带着侍卫的年轻人。
“你是哪家丫头?”年轻人瞧她粉雕玉琢的,看得稀奇,“怎么蹲在子晏院门口?”
李轻婵不认识他,却也不怕他,还奇怪他怎么不认识自己,眨巴着眼问:“你是谁呀?”
年轻人笑,“我是子晏的大表哥。”
李轻婵皱巴着小脸想了想,仰着头认真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表哥还有一个表哥啊?”
这话有点绕,但年轻人听懂了,也由此知道了她的身份,笑道:“那等他回来了,你自己去问问他。现在我要去你表哥书房一趟,烦请李小姐让我过去。”
“不能过。”李轻婵两胳膊搂着果篮,就伸出一条短腿拦住他,嘟着嘴道,“你要是坏人呢?”
年轻人笑出声来,朝周围看了一眼,没见着下人,就撩着衣袍在她跟前蹲下了,平视着她道:“行,那我先不去了。”
他看见了李轻婵怀中抱着的果篮,有意逗她,指着里面问:“这李子可以给我一个吗?”
李轻婵低下头在果篮里扒了扒,捡了一个又小又青的,递给他道:“这是我给我表哥留的,只能给你一个。”
年轻人眉眼带笑,不接,反而指向果篮里最大的那个,“我想要这个。”
李轻婵皱起眉,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道:“这个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吃完。”
“这么大方?”年轻人惊异,而后点头,“行。”
“那你吃吧。”李轻婵抓着李子递给他,脆生生道,“现在就吃,除了核全部吃掉。”
等年轻人接了她递过来的李子,就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方了。
那李子上面有个小小的牙印,显然是被她咬过一口了,而且听她的意思,这李子多半酸得很。
他轻笑一声,尚未说话,后面跟着的侍卫已厉声呵斥:“大胆!竟然敢戏耍殿下!”
这侍卫又高又壮,腰挎长刀,声若雷鸣,震得李轻婵打了个哆嗦。
“无妨。”年轻人抬手命侍卫退下,可李轻婵已经被吓着了,呆愣愣地仰着脸,水汪汪的杏眼里慢慢凝聚起泪珠。
“别哭别哭,他逗你玩的。”年轻人看她有要哭的趋势,赶紧哄她,“不怕啊,我赶他走……”
他挥了下手,身后侍卫略微迟疑,还是离远了些。
李轻婵噙着颤巍巍的眼泪水,盯着侍卫不见了人影,才又重新看向那带着笑的年轻人,哽咽了下,“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声音没方才那侍卫大,但极具穿透力,顷刻间震破了夏日的宁静,连聒噪的蝉鸣声都被压下去了。
年轻人被震得捂住了耳朵,赶忙过来哄她,“对不住,快别哭了,我等会儿罚他……”
李轻婵可不管,受了委屈就得哭,仰着脸张嘴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滚,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只顾着哭,忘了要护住膝上果篮,篮子倾倒,里面或青涩、或带着牙印的李子滚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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