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坐在御案前,光观神色看不出悲喜,礼部文尚书只得垂目静待吩咐。
帝曦语随手挑了一份试卷在手中,扫过两眼又放回案上,“这些朕都会看的,两位大人请下回吧。”
“是。臣告辞。”礼部文尚书和左侍郎再拜。
帝曦语:“青仪,送两位大人出去。”
青仪得令:“两位大人请。”
待到人离去,帝曦语才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帝爵到明政殿来。”
“是。”宫女领命,匆匆去了。
明政殿里,所有随侍的宫人都遣散了,祁时黎坐在美人榻的榻尾,身旁的一人毫无形象半仰在榻上,头枕在他身上,脸上盖着一张试卷。
“这都写的是什么啊?曲曲绕绕地,破道理一大堆,我看的头都疼了。”帝曦语的声音掩在试卷下面,显得瓮声瓮气地。
祁时黎正聚精会神的翻看手里的卷子,一面好脾气的回答:“也有写的十分不错的,只是总体来看,出彩的少。”
帝曦语叹了口气道:“要不怎么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她又感叹道:“阿时,你说怎么每年有那么多人参考,甚至有的人大半辈子都在考试,考试就成了她的一生。”
祁时黎眼也不抬的答:“自来大家都觉得当官好。”
帝曦语将脸上的卷子摘下来,淘气地嘟着嘴,吹了两口气,动作十分孩子气,“当官好?跟着我这么个陛下,当官有什么好的,可能也就俸禄丰厚这一点是没得说的。我脾气有不好,要求又高,跑我的朝廷来当官,若是有本事又恪守清廉本分就罢了,若没本事又少几分底线,简直是连累家人受罪。”
祁时黎轻笑,“你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
帝曦语忙为自己分辨,“我往常脾气还是很好的,只是一见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员就气不打一处来。”
祁时黎:“所以啊,今年的考试十分重要,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选择你觉得有才干,能干实事的人,选些看着不来气的人当官。”
他复又开玩笑似的说:“你日日下朝都像个气包子似的,以至于宫儿徵儿变着花样的给你准备下火清心的彩品,若你不常生气,她们也能轻松些。”
帝曦语一把翻身坐起,“安儿宁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等小混蛋接了这担子,我也有的轻松了。”
帝曦语抬眸望着殿顶的藻井,思索了一会,“又或许说,两个孩子都不想坐这把椅子。”
她转头看祁时黎,目光有点疲累后的呆样,“他们不想,怎么?再生个小的?”
祁时黎揉揉她的头,“现下事情正多,又忙,再说吧,我们都年轻,不急。”
其实他不说,帝曦语也明白。上次生产危险重重,头胎就是双生子,幸的命大熬了过来,否则……
自己坐月子那段时间,他嘴上再不说害怕的话,事事却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直到自己完全恢复,他也总放心不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不肯提怀孕生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