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甄建微微仰头,目视漫天星辰,缓缓道,“我这是在证道。”
“什么?”叶秋蹙眉望着他。
甄建直视叶秋,冷冷道:“之前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打仗,现在我清楚了,大楚现在外有强敌环饲,侵掠疆土,践踏百姓,内有奸贼当道,祸国殃民,如此内忧外患,偌大江山宛若大厦将倾,一旦大楚崩塌,大楚所有百姓将沦为蛮夷之族的奴隶,任其践踏,我虽然不才,但愿意挑起这救国重任,然而任重道远,我需要一颗强大的道心才能坚持走下去,我必须接受战火的洗礼,以证道心。”
叶秋闻言面色一肃,忽然道:“我懂了,其实在练武一途,也是这样,想要踏入宗师之境,最重要的一步,也是如此,也可以称之为证道。”
甄建道:“所以我必须留在樊城,经历这一场战火的洗礼,你得帮我。”
叶秋无奈道:“圣旨已下,你已在回京途中,我如何帮你。”
甄建道:“现在离樊城还不远,还来得及回去。”
“别开玩笑了。”叶秋冷笑道,“怎么回去?我救你回去吗?到时候皇上怪罪起来,你就算证道了,也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连累我们藏剑山庄。”
甄建想了想,忽然道:“你去让王广来见我,我来跟他谈,劝他带我回樊城。”
叶秋闻言一愣,随即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道:“你真能异想天开,你认为他敢违抗皇命?”
甄建道:“我了解他,你去叫他过来便是了。”
叶秋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叫他。”说罢端着汤碗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王广来了,在甄建面前盘膝坐下,道:“你找我?”
甄建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单独谈谈。”
王广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亲卫们都走开,然后道:“可以说了。”
甄建直接开门见山道:“王将军,和我一起回樊城守城抗敌吧。”
王广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甄大人,你是不是真的犯癔症了?”
“我很清醒。”甄建一脸诚挚地说道,“王将军,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待在京城,整日做护卫吗,匈奴人和图勒人攻我大楚城池,掠我大楚疆土,践踏我大楚百姓,你难道不想亲手杀他们吗?”
“自然想。”王广神色一肃,冷冷道,“王某做梦都想杀这帮蛮夷,但王某是御林军,有皇命在身,甄大人,你就别再让王某为难了。”
“不,王将军。”甄建道,“你的血,不够烈,你的心,不够坚定,我要杀那帮蛮夷,我敢抗旨,你敢吗?”
王广闻言神色一滞,叹息道:“这一点,王某确实无法与甄大人你想比,王某有家小……”
“我也有家人!”甄建冷然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我有一条计策,可以让你我一起回去抗敌,而且可以免于责罚,你要不要听?”
王广闻言一惊,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你说!”
甄建道:“据探马来报,匈奴先锋骑兵三日之内就会到,明日一早,你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就要死了,要立刻回樊城医治,然后带我返回樊城,以治病为由,在城中拖个两三日,待敌军一到,我们想离开都不行了,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算抗旨了吧。”
“这……”王广皱眉道,“我们随行带了三个军医。”
甄建道:“你放心,我若装病,以军医们的医术是诊不出来的,别忘了,我可是御医。”
王广蹙眉沉吟道:“皇上当真不会怪罪吗?”
甄建道:“你放心,皇上对我何等隆宠,他这次召我回去,头疾只不过是个幌子,就是想让我趋吉避凶,定不会责罚我的,有我替你说情,皇上也不会责罚你的。”
王广叹息道:“其实我倒也不怕受罚,就算是战死在匈奴人的屠刀下,我也无所谓,我就怕连累家小。”
甄建道:“请你相信我,你家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广沉吟了许久,忽然点头道:“好,王某一生循规蹈矩,早已腻了,今日便陪你疯狂一次!”
“那就好!”甄建赶忙道,“你去帮我的药箱拿来,我装病要用银针。”
“好。”王广说着便转身离开。
甄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次来宣旨的是王广,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他就只能乖乖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