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青闻言一笑,道:“巧了,铁勒国在我大楚安插了不少密探,吴某恰巧就认识其中一个,待捉住甄建后,咱们可以将甄建交给铁勒国密探,让他们带回铁勒去。”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这老家伙真阴险,居然不声不响地勾结上了铁勒国的密探了,可见他很早就开始为自己准备退路了。
郑家主忽然挑眉道:“吴家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知可否引荐我等与那铁勒国密探见面一番。”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
吴长青抬手道:“各位放心,吴某绝不是吃独食之人,我们先派人去说服庆国公,然后再定下具体的计策,到时候,吴某自然会带那位铁勒密探来与大家相见,一起商议接应之事。”
众人闻言纷纷眉开眼笑,纷纷赞同,于是,会议的气氛又变得十分和谐了。
隔日下午,庆国公正在院中枯坐,虽然他现在很少过问朝事了,但他毕竟是大佬,还是为国事担忧,眼下最让他担忧的,就是铁勒会不会来攻打大楚,若是铁勒来犯,大楚能不能抵挡得住,虽然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忽然,门房来报:“老爷,有客来访,这是拜帖。”说罢递上一张拜帖。
庆国公接过拜帖打开一看,顿时双眉一阵拧动,喃喃自语:“他来找老夫做什么?”
虽然满心疑惑,但庆国公反正左右无事,便道:“带他来这里见我。”
“是。”门房领命退了下去。
过了许久,门房领着一个两鬓斑白的青袍人走进院中,这青袍人正是礼部尚书吴在炎,今年五十三岁。
“下官拜见庆国公!”吴在炎向庆国公行大礼,他是礼部尚书,在礼数上,一向周全。
庆国公摆手淡笑道:“罢了,老夫赋闲在家,你就莫要拘官场上的那些礼数了,老夫不喜,坐吧。”
“多谢国公前辈。”吴在炎很会察言观色,既然对方说不要拘官场之礼,那就以前辈称呼吧,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满脸都是恭敬之色。
秦国公看了他一眼,道:“你此次来寻老夫,是为公还是为私?”
吴在炎颔首道:“回国公前辈,为公。”
庆国公叹道:“老夫不理朝事久亦,若有公事,你去找甄太师便是。”
吴在炎道:“此事不能让甄太师知晓,也只有国公前辈您能处理。”
“哦?”庆国公闻言一阵疑惑,想了想,问道,“到底是何事?”
吴在炎道:“国公前辈,铁勒要来攻打我们大楚了……”
庆国公闻言顿时沉默了,他正为这事烦心呢,没想到吴在炎来找他居然是为这事,但他身为庆国公,必须表现得比常人要镇定,便道:“前方尚未传来战报,你何出此言?”
吴在炎道:“甄太师还得铁勒四王子和国师惨死在我大楚境内,又斩杀了铁勒使臣,这对铁勒大汗来说,是天大的羞辱,铁勒战力强横,以铁勒大汗的凶残个性,他怎么会不报仇,一定会派兵来攻打我们大楚的,否则他难以在众国面前抬起头。”
庆国公摆手道:“你是礼部尚书,不要越俎代庖,这种事,自有枢密院和众相去处理。”
吴在炎义正言辞道:“前辈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在炎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
庆国公闻言挑眉道:“如此说来,你有妙计?”
“有。”吴在炎用力点头,模样认真无比。
庆国公闻言也是一惊,赶忙道:“说来听听。”
吴在炎道:“此事乃是由甄太师引起,并非我大楚的意愿,是甄太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铁勒,我们只要将甄建绑了,送与铁勒大汗,铁勒大汗定能解怒,一场干戈灾难,由此消止。”
“混账!”庆国公闻言猛然拍桌站起,虎目圆瞪,冷然喝道,“如此狂悖之言,你也说得出口!没有甄建,我大楚早就灭了,更不会收回北方的失地,如此大功之臣,你居然要害他!你其心可诛!”
吴在炎毫不示弱,道:“庆国公,君上臣下,自然之理也,然而你看现在的朝堂,甄建行悖逆之事,以下犯上,逼迫先皇退位,另立新君,新君还是心智不全的祁王,他目的何在,就因为祁王听他摆布操控,他如今挟天子号令天下,宛如皇帝,此乃窃国大盗,哪里是大功之臣,在炎一心为国,望国公前辈……明鉴!”他说到最后,用力行了个大礼,显得十分慷慨激昂。
庆国公也被他慷慨的言辞震撼住了,其实说实话,吴在炎说得难道不对吗,都对,甄建却是行了悖逆之事,他是个造反者,而且他现在执掌朝堂,一手遮天,皇帝也确实听他摆布,群臣宛若摆设。
可是……
庆国公反而希望这个状态多持续一段时间,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国家变强了,朝堂变得清明了,贪官污吏都消失不见了,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一边是忠君,一边是爱国,诚难决也,庆国公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吴在炎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庆国公坐回到位置上,缓缓摇头道:“甄建不能有事,大楚不能没有甄建。”
“国公前辈……”吴在炎想要再劝。
庆国公直接抬手止住他,道:“你的心思,老夫能理解,其实朝中也有很多人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你们得知道,甄建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的私欲,咱们大楚正在强盛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铁勒固然强大,但我们有火药,倘若实在不行,老夫愿意与大楚共存亡。”
吴在炎闻言双眉一滞,沉默了许久后,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告辞,叨扰前辈了。”他说罢躬身退下,到院门口,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