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光之间,努哈尔砍去了两支铁矢,再要回过手去击落第三支因射穿他白羽箭而速度稍慢继续的铁矢时,又怎能顾得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在擒王,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了那从努哈尔弯刀边飞过去的铁矢,就算是刘希,也全神凝注,因为一旦这支铁矢射杀了努哈尔,说不定便能解了阳曲之围。
“阿弥陀佛。”
轻微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褐色的麻布衣,与窜出来保护努哈尔的几道身影一般赤足,只是不带铃铛,出手亦比他们快上了许多。
城头响起一阵惋惜之音,之后,应该是想起了先前那匈奴瓦德西,眼中纷纷露出了惧怕之色。
巫师手段诡异,更多伴有残忍手段,让人惊骇也是在所难免,而刘希却不曾瞧那些瓦德西看一眼,整个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单手握住铁矢的身影之上。
哪怕夜黑再黑,他也瞧得见那剃光的头颅,以及头顶上整齐的一顺结疤,竟然是佛宗的弟子。
“玉生……”
一边的小武语中多了惊慌之意,很显然,他也看到了那名身形消瘦的佛宗弟子,数百年间,佛宗多次欲南下,只是被诸子百家给联手挫败,如今这匈奴人大军挥戈而来,若是与佛宗有着关联,那情形可要比眼前严重得多。
“多谢落尘禅师。”
惊魂未定的努哈尔道了一句,后者丢掉铁矢,双手合十道,“大汗洪福齐天,顺天秉意,入主中原,当不该在此受挫。”
说完这句,落尘便施施然往后走去,不过在离去之时,转首看向了城头,来回打量了刘希几眼,又是道了句佛颂,隐在了数不清的匈奴大军中去了。
“顺卜岭,你部一万儿郎为先锋;梅干,出五千儿郎协助,给本汗务必速速拿下此城!”
闻言,顺卜岭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白日的进攻,其他人没有瞧见,可他却像经历了噩梦一般,不过是呼吸的功夫,手下就断送了数千儿郎的性命,更是折损了一名瓦德西。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在滴血。
此刻,阳曲城士气大震,率兵进攻必然会受到殊死顽抗,作为先锋的他必定损失惨重。
可是眼下顺卜岭别无选择,且不说津胡儿是他的外甥,就单单是大汗三王子随他出征被俘,生死不知,这等罪名就足以受到重罚。
所以,明知困难重重,顺卜岭还是应了下来,抬首看了眼与他有隙的喀尔喀首领梅干,感觉到对方眼中的轻蔑与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顺卜岭不禁冷哼一声,打马回他的部落所在之处,唤来手下将领安排攻城之事。
“今夜,他们是要作罢了么?”
看着努哈尔打马朝后走去,渠浪下意思的小声道了句。
“不过是刚刚开始。”
童军应声到了一句,也不待刘希吩咐,将领来的数百人安排了下去,守好城头的各处,为他口中即将开始的大战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