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熊刚便明白了刘希的用意,水洒在城墙之上,寒风吹过,须臾间就结成了冰,附在砖石上,恍若使得城墙披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甲衣。
这番,匈奴人要翻上城头,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熊刚又是弄来了数十桶的水,选出臂力优佳者,将水朝着城外洒了出去。
待做完这些,却见郭威喘着气小跑上了城头,急步走上前,凑到熊刚耳边,“熊将军,城门被匈奴人撞击多次,损坏的极为严重,已经无法修的严实了。”
“将城门堵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熊刚到了这句,即便城头一次次匈奴人的进攻,城门若是破了,整个阳曲城也就丢了。
将城门封堵了,就无需再分心顾忌城门的安危,还能降郭威等部众调往城头。
在人手捉襟见肘之时,郭威横冲旅的几十人以及那数百的青壮儿郎亦是非常的关键。
闻言,郭威思虑了少许,出声附和道,“熊将军说的不错,只是这件事,需不需要告知大人?”
抬首看了眼立在城头的刘希,熊刚摇了摇头,“这些事,你我自行解决,就不要劳烦大人操心了。”
郭威亦是瞧了眼那消瘦的身影,随后与熊刚抱了抱拳,急匆匆的下了城头。
二更天,风又急上了几分,吹在脸上,比刀削的都疼。
城头上,熊刚双臂抱剑,红肿的双眼不敢合闭,盯着远处的匈奴营地,他的身边,劳累一天的兵卒正有序的轮流当值与歇息。
说是歇息,其实也是衣甲不解,刀剑不松手的倒在地上打盹,更有甚者,在脚边预先放好了众多砖石,若是听到敌人袭来的声响,必定毫不犹豫的睁开眼,朝着下方砸去。
见到这些,熊刚不禁叹了口气,这些曾经见了匈奴人拔腿就跑的孱弱兵丁终于成了李唐最为优秀的精锐。
但愿他们能活下去。
叹了口气,熊刚转首望了望那迎风招展的旗帜,那里,刘希坐在了一张从酒楼里搬来的红漆木椅上,椅子的一边,是吴双儿送来的汤药。
与刘希相识越久,熊刚便觉得越惊奇,此刻,已经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骨子里倔强却又心怀天下的少年郎。
良久,摇头苦笑轻声道了一句,“这也算是读书人中的异类了。”
而这些,正双膝盘在身之下,闭眼做着呼吸吐纳的刘希自然是无法知晓,立在城头一日,鼓舞了兵卒的士气,但他却无法疗伤,好在体内还有神秘人留下的一道灵气,替他好生梳理了体内凌乱的气息。
眼下,趁着匈奴人还未攻城,抓紧时间疗伤,修为能恢复一分,便是多一分存活下去的希望。
口中默念着辅行诀,运转周身灵气,很快,身体便被一层淡淡的绿色给笼罩,荧光琉璃,似水波轻盈流转。
许久,一口浊气吐出,刘希睁开了眼,眉头却依然紧皱未松,只因体内的灵气像是被山石压制了一般,竟是不能顺畅的流动,一道诡异的气息如附骨之疽,缠绕在了丹田的那朵青莲之上。
似乎成了一道除不去的封印。
有些不甘心,刘希再度闭目吐纳,试图将那道气息冲破,可是任他怎番努力,却始终是无计可施。
汗珠,从额头上溢了出来,刘希越发的惨白,整个身体也止不住的摇晃起来。
“大人!”
守在一边的呼延青石见到这情形,当即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要上前,但想起刘希嘱咐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理会,只得硬生生的止住伸向前的手,满是担心的望着身前的汗水不断滴下的面庞。
突然间,刘希睁开了双眼,顾不得去擦拭头上的冷汗,急促的开口道,“匈奴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