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刘希的人,那肯定是行动有了消息,想到这里,津胡儿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时机到了。”
小圆脸点了点头,“不错,我家公子说随时可以开始。”
津胡儿心猛然的一动,等了这些天他每日都是如坐针毡,也每时每刻都盼望着时机成熟之时。
握了握拳头,津胡儿又是低声道,“我舅父可安好?”
小圆脸故作老练的摇了摇肥嫩的右手,“这个你且莫担心,眼下的一切都是按照我家公子的安排行事,只需按计划行事便好。”
听得这话,津胡儿有些不喜,此刻的他无疑受人摆布,前行后退都听命与人,全然不能自己行事。
只是如今大业未成,忍辱负重还需当得。
津胡儿沉思了少许,点头道,“我明白了,倘若舅父也得到了消息,怕是这两天便要有所行动。”
“我家公子亦说此时宜早不宜迟,乱麻还得快刀才能斩断。”
没有接话,津胡儿锁眉苦想了好一会,其后虎目中精光闪过,一道戾气也随之喷张而出,惊得本要拿起低案上糕点的小圆脸后背一凉。
“我会依照计划行事,只是你该怎么回去?”
津胡儿右手又一次放在了刀柄上,小圆脸是以尸首的身份才混进了王庭,所以最为保险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尸首。
见到津胡儿这般,已经几度经历生死的小圆脸当然察觉到了他的杀机,如枣核的双眼圆瞪了起来,“我家公子护短你也知晓的,今日我若丧命于此,他日便是你的死期。而且我可是力竭而死,这番身上有了刀伤,被木札特的人见到,自然是要怀疑你有所不轨之事。”
粗大的手渐渐离了腰刀,津胡儿目色冷峻如利刃,“那你该怎番离去?”
丝毫不惧津胡儿的目光,小圆脸仰起头道,“我自有办法。”
说完之后,小圆脸躺在了地上,很快便是闭上了眼,津胡儿上前查探后发现他竟然是断了气。
此番,津胡儿也算是知晓了刘希的盘算,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任何书信都有可能生出意外,唯有口信才可靠,而王庭戒备森严,唯有死着进来,再死着出去才能做到这一点。
津胡儿不知小圆脸用了何种手段,但这送信之人尸首不能在他穹庐之中待的太久,否则必定让人生疑,遂招来心腹二人将小圆脸抬出去,送到王庭外的山林之中。
待小圆脸走后,津胡儿又是唤来人,急急忙忙的打马朝着巴尔特一族驻扎之地疾行而去。
做戏,可是要做全。
汗帐之内,木札特坐在金塌虎皮垫上听着手下的汇报,继而是挥手退去了左右,轻笑着继续拨弄手中的一串玉珠,“说不定真的是**一族出了事情,不过那样可真不错呢……”
王庭一侧的山中树木茂然青郁,时有油光发亮的鹰鸟飞起,随即又是俯身冲下,啄食着那些已经腐烂的尸首。
这便是匈奴人的天葬之处。
在一堆尸首中,有两道身影正在缓缓而行,不时翻弄尸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六哥了,破虏大哥。”
出声的少年带着银色面罩,语中有着止不住的欢喜之色,而他怀中抱着的正是前去给津胡儿送信的小圆脸。
在寻找的另一人自然是呼延青石了。
闻言,呼延青石赶忙上前,先前出声的少年伸手推了推小圆脸,见后者没有反应,当即慌了,“破虏大哥,六哥不会真的……”
呼延青石心一惊,难不成出了事?公子这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而当初水下训练时六弟也最为厉害,能够一炷香不换气。
细细看了看,见圆胖的脸上并无痛苦之色,身上亦无伤痕,呼延青石顿时明了了,撇了撇嘴,上前踢了一脚,“再不起来,我们可就走了。”
话音刚落,便见小圆脸如同诈尸一般睁开了眼,“我说大哥,你怎么就对弟弟我这么不关心,你可要知道我这趟走得可有多凶险。”
没好气的瞪了瞪眼,呼延青石转身往山下走去,身后的小圆脸仍是不死心,抓着另一少年滔滔不绝的道,“十弟,你可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凶险,一群匈奴人凶神恶煞在你六哥身前,不过你六哥可是面不改色,丝毫不惧怕……”
寂静山野,小圆脸的声音在林间穿荡,惊得飞鸟纷纷振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