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说了施粥的事,破庙里领到粥的人不少,不光赵老大他们,咱们屋子里也有几个。
你自己去没排到粥是你自己无能,关我什么事!
我并不确定一定会有施粥,确定后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了大家,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怎么,非要我把粥喂到你嘴里你才满意吗!”
“你……”
王婆子被杨二郎怼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家三个人,只有丈夫领到了一碗粥,她只分到一口,看着其他人一人喝半碗一碗的,她心里怎么会平衡,固执地觉得只要杨二郎早些说,她也能得到一碗粥喝。
但若是杨二郎真的一大早说了这消息,只怕会被埋怨打扰别人休息,还会有人让他确定消息的可靠性,到最后愿意去看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
因为那距离有些远了,走么一趟会很累,若是没有施粥的便是白白浪费体力,再有便是那块儿地方位于和东街的交界处,严格来说,是东街的地方。
若是没有施粥的,又和东街的乞丐起了冲突,那提供不确定消息的杨二郎,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总之,道理上杨二郎没错,但王婆子不是讲道理的人,她只觉得她自己是对的,缓过来的她再度开口,
“你就是见不得大家好才故意不早说,等粥快被领完了才告诉我们,让我们白跑一趟浪费体力,又坏又毒,迟早会遭报应!”
许是杨家二郎没理她,她还觉得不解气,咒骂道,
“呸,一家子短命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
杨二郎腾地蹿到王婆子跟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王婆子拽了起来,愤怒地嘶吼着。
王婆子懵了,看戏的众人也懵了。
王婆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她就一连踢到了两块铁板,还都是带刺的!
她在破庙里呆了两三年时间,没少欺负人骂人,很少遇到有效的反抗,因为她很会看人下菜碟,专门挑那些性子软、老实、没能力反抗的欺负,几乎不会出错。
就算出错,也不会一连出错两次,但现在,不只出错了两次,后果还都很严重,尤其这一次。
王婆子被比她高半头的杨二郎拎着,感受着杨二郎死死盯着她的渗人目光,像是恨不得生吃她血肉的一般。
她仿佛被这一眼攫住了呼吸,顿时腿一软,一股难闻的味道开始在破屋里弥漫开来。
杨二郎恶狠狠地瞪了王婆子一眼,松了手回原处躺下了。
王婆子瘫坐在地半晌才颤巍巍地爬回她丈夫和儿子旁边躺着。
破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时不时传来翻身的声音。
木渔静静地躺着,消化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这位杨二郎,有点儿意思。
施粥这事,他最早得到消息,一早领到粥回来将消息告诉众人,让人挑不出错处,此为有谋。
刚刚因着王婆子咒骂他的亲人暴怒而起,没直接动手就将王婆子吓瘫住,此为有勇。
这样的人,在乞丐中算是少见的了,可以多多接触一番。
毕竟,想在乱世生活下去,只凭单打独斗是不够的。
……
有这种想法的自然不止木渔一个人。
破屋里的动静彻底消失之后,屋外贴在墙角上听动静的人便起身悄没声的赵老大住的屋子去了。
赵老大正和其他三个大乞丐围坐在一石板搭成的桌子旁吃东西,桌上有一盆不知是鼠肉还是鸟肉煮成的肉汤、一盘洗干净的草根,还有几个造型奇怪的黑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