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聪满意地点了头,带着野草跟在李氏身后回破庙去了。
木渔则在角落里没动,看着两人走远,听着两人说话。
“好棒,今天有七棵可以吃,昨天只有三棵都没有尝出味道来。
娘,家里的碗不用动,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找到碗……”
木渔继续呆了片刻才回去,正赶上杨二郎回来,这次他手里空空。
她把剩下的十棵野草分了一半给杨二郎,两人一起吃着昨天剩下来的黑窝头和野草,倒是并没有被饿到。
杨二郎留了三棵野草没吃,她便也同他一样不动了。
把草收好,她本想问问杨二郎他那边的情况,结果就见同屋的一个老翁拄着拐棍朝两人走来。
等老翁走进,木渔发现老翁手里小心捧着一个破布袋,看着该是装了东西的,只是估计没多少了。
老翁颤巍巍站住了,嘴唇干裂,眼睛也仿佛干涸了一般,用沙哑不已的声音说道,
“我想换你们的野草,用这些麸糠,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小心地将布袋打开,露出里面估计只有半捧的麸糠。
麸糠大概是谷壳、麦皮、茎秆加工后的产物,一般用来喂牲口,在穷苦人家或是灾荒年间,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可以混在粮食中增加饱腹感,反正没有毒。
在这个连续几年干旱的乱世里,底层的人逐渐从把麸糠当饭吃,到现在连麸糠都吃不上了。
木渔看了眼,这是能吃的麸糠没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拿来换换口味还是可以的。
而且,这老翁看着也实在很可怜。
于是她问,
“可以换,不过我这里只有三棵草了……”
“这些就可以,这些就可以……”
不过最后,杨二郎拿出他留着准备第二天吃的三棵野草,一共六棵野草换了那半捧麸糠。
老翁感动地要落下泪来,一个劲儿地感谢两人,夸两人心善。
麸糠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好好煮过才能吃,不煮就难以下咽,而且量又少。
换三棵野草分量上已经相当了,六棵算是额外照顾的。
不过,这点不算什么就是了。
木渔将那半捧麸糠放进水罐里,里面正好还有半罐子水。
陶罐是可以烧水煮饭的,这个水罐虽然也是陶制的,但显然不是用来煮饭的,比较厚实,倒也不是不可以用,只是估计要烧很久的火才会热一点点。
杨二郎说麸糠泡的久一些,泡软了,稍微热一热一样吃。
木渔无奈,但眼下也只能这样,看样子,以后还得换个煮饭用的陶罐才行。
但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完好的陶罐谁会丢弃呢?单看破庙里的乞丐,很多人都只有一个破碗。
第二天,她和赵聪交易昨天定好的两个碗。
钱货两讫之后,赵聪提出明天再拿两个碗来,这孩子确实是知道哪里能找到碗的。
木渔答应了,提了一句找煮饭陶罐的事。
“如果能找到煮饭的陶罐,只要还能用,就可以付十棵草的报酬。”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赵聪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说道,
“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