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备的饭菜均是些家常便饭,温体仁看到后,心中冷笑,想必李烁是故意让自己看到他用食如此朴素的,只有六个菜,除了一盘鸡蛋外,再无肉食,但温体仁这样想,却就错了,陕西大灾已过了三月,虽说朝廷拨了钱粮,又允许自己用军粮,但李烁清楚,军粮必须要有库存,不然日后万一发生叛乱,军队如何平乱,各地的粮食来往时间长,而江南等地的官府又尽皆上书朝廷,说实在拿不出太多的粮食了,故朝廷的内阁才怀疑陕西赈灾不利,朱由检这才派下温体仁前来监督赈灾,而李烁家中经常喝粥度日,鸡蛋还是李夫人所养之鸡下的,平时都是不舍得吃的。
三人落座后,李烁端起酒杯道:“温大人,万万不要嫌弃粗茶淡饭,本官敬温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说着端起酒杯,与李烁喝了一杯酒水。
“温大人,现在陕西全境之内,尽皆遭灾,眼看今年不会有收成了,不知内阁与机要司可有安排。”曹德章试探着说道。
“现在辽东边防紧张,皇上在昨日刚刚下的圣旨,追派了二十万两白银与十万旦粮食奔赴辽东,而陕西之事,朝廷也不敢大意,户部尚书郭大人也在前日奔赴江南各地,催促粮食,哎,只不过,本官却不抱什么希望啊。李巡抚,曹大人,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作何准备。”
“断粮的准备。”
李烁与曹德章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曾经提过,尽全国之力,足以养活陕西,但朝廷的举国之力可不是养一个陕西这么简单,辽东关乎边防,南面又有海战,朝鲜也开始驻军,哎,朝廷真的无力顾及了。”温体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样做的意思也只是与李烁接个善缘,虽说心中不喜李烁,但温体仁也想借着李烁的东风在往上进上一进。
事实上,朝廷比温体仁说的还要艰难。
新政刚刚推行,各地遇到的阻力极大,江南各地哭穷,也是反抗朝廷新政的一种做法。
李烁叹口气,站起身道:“曹大人,皇上的艰难,你我都清楚,但陕西大灾,也不是人力可为,我们自救如何?”
“各地军民提水灌地,但有的州府已经提不出来水了。只怕雨季到来,庄稼也都死光了。”曹德章叹了口气,局势的不乐观也让曹德章感到心烦意乱。
“河南山西等地如何?”李烁开口问道。
“河南山西虽然都有些灾祸,不过中原之地比我们这里要好上许多。”
“若是我记得不错,我陕西各地包括军粮有粮三十二万担,米十八万旦,银两六十五万。”李烁转过头看向曹德章,轻声说道。
“对。”
“能撑多久。”
“不足两月。”
温体仁这时候插口道:“不足到河南等地借粮,以陕西官府的名义借。”
李烁看了一眼温体仁,轻笑一声:“温大人不知,这地方之事,不比朝堂,就算我们借,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们也不会借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