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一摊手,掌中泥土化为极细腻干净的泥粉,落在司马铃早就准备好的荷叶上。
看着司马铃将焙干净化的泥粉调水,涂抹在石‘鸡’身上,魏野拍了拍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就算小哑巴自己不说,我也猜得出来,这孩子身上不知牵连着如何似山样的干系,海样的仇怨。然而收容他的是咱们家,既然收留了他,那么做家长的自然要保护家里每一个人。就像‘女’儿收留了流‘浪’的猫狗,负起照料责任的终究还是老爸一样。”
自诩老爸的魏野撑着下巴看了看司马铃,却只得到自家小拖油瓶的一个鬼脸。于是仙术士只得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但是剩下的事,总是要看他自己肯不肯走出第一步。”
就在魏野像个老头子般感慨的当口,却发觉司马铃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
像是没有看到这个眼‘色’一般,仙术士依旧半仰着头做四十五度望天状。
就在仙术士望天的时候,小哑巴已经不知道何时提着牛皮水囊站在了魏野身后。他双手‘交’叠,左手在上,右手在,伏于身前的草地上,双膝着地,身体缓缓前倾,前额触于左手背,行了一个此时最重的大礼。
礼者,人道之极也。
行礼自然是因为受恩,相处这段时日,仙术士给予的帮助和庇护,对于一个逃亡中的灭‘门’遗孤而言,便是世间唯一的温暖。而为了一个相随不久的童子,便肯拍案而起,剑斩鬼神而不计较生死,此恩之厚,自然当得起这一礼。
魏野面‘色’不变,背对着小哑巴,算是受了这一礼。
随后便又是三叩首。
魏野依旧坦然受之,直到看着司马铃将石‘鸡’身上都涂满了泥,方才起身面对着小哑巴,声音不大,却是极为郑重:“受你三叩,这是拜师之礼,可是自古来,学生拜师,却没有隐瞒根脚来历和出身的。之前不必问,现在也不必问,我要听你自己告诉我。”
小哑巴抬头看着仙术士的面孔,看出魏野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喜神‘色’,他却依然跪伏于地:“弟子陆衍,回山泾真祠祝官后人,恳请老师收我入‘门’下,晨昏服‘侍’,奉炊洒扫,只求老师传我斩妖诛恶之术!”
他低着头,却听见魏野微微叹息一声:“这么有诚意?我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