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嘶吼声中,传舍附近负责护卫的州军,还有入宿的段罔带来的亲兵,都冲了出来。()
这些亲兵,很有些是段罔招安的马贼,本身就有股子亡命徒的狠劲,作为太守亲兵,兵甲器械也都是先紧着他们选用。为首的一个什长最为勇悍,带着人冲出了传舍,身上札甲连中两箭,兀自不退,硬是劈翻了一个冲上来的教民,方才和后面队伍汇合起来:“是这帮教民突然作‘乱’,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太守就在里面,咱们先打退他们!”
冲杀到传舍前面的只是小股的教民,面对着郡兵中的‘精’锐,也算不上是对手。几个冲杀下来,这些小股的教民立刻就被杀退,也就在这个时候,四周都有蹄声响起,一队队的人马都涌了过来。
姑藏传舍中的两千石馆舍,并不够应刺史梁鹄召请的这些各郡太守居停的。除了段罔以外,还有好几位郡守都只得在周遭富户、豪‘门’家中暂居。索‘性’这些郡守的居停离着姑藏传舍不远,也都赶得及到来。
最先赶到的是陇西郡太守李参,北地郡的太守范津连同敦煌郡太守马艾稍晚一步,这几队人马汇合下来,段罔也总算是在传舍前‘露’了头。
都是两千石的高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大人物,这时候的形象却都略显狼狈了些。就是段罔自己,连袜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赤脚踩着一双木屐,就这么跑出来了。好歹这些太守们带着的亲兵尚算善战,虽然有浓雾遮眼,总算是将那些教民杀退了去。
几位太守就这么焦头烂额地凑到了一起,身边有亲卫们簇拥护卫,彼此对望一眼,脸‘色’全都乌青乌青的,也不知道是气的、惊的还是大冷的雾天冻的。这浓雾里,极目一望看不了几丈远,是最不利于‘交’战的天气,可说是天时已失,兵法上就该极力避免的情况。
他们这几个太守带来的亲兵加起来倒是够编成一军,可这些‘精’锐的亲兵可说是他们在这场没头没脑的大‘乱’里唯一的指望。这个时候,还要靠着这些兵来护卫呢,这个时候也不要考虑平叛的事由了,先保护好他们自己为妙!
段罔第一个回过神来,一声高喝:“穷寇莫追,都撤回来!没有本官的军令,不得擅动!不然,就定个临阵脱逃的罪名!”
把亲兵喊住了,这几位太守却还是愁眉苦脸地对着兜圈子拉起了磨。大家都是一脸的丧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边郡太守,范津与马艾倒是胆气壮一些,赶紧一拉段罔的手:“乐泉兄,‘乱’事已起了,在此坐对愁城也是无济于事!我们先合兵一处,率军冲杀出去!那些叛贼似只是小股,当不起我们率‘精’兵冲阵的!”
“合兵”这个词,倒是提醒了段罔,他猛地将头一点:“对,合兵!大家合兵,大家合兵退守刺史府!”
“退守刺史府”这个词儿,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陇西郡太守李参却是立刻一拍大‘腿’:“乐泉兄说得有理!雾中不利久战,更难知叛贼虚实。此刻我等当以静制动,先立于不败之地!此即孙子所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之理也!”
范津听着他们这般说,却还是迟疑了一下:“然而叛贼在这城中生‘乱’,若占据了城‘门’,引大军入城,该如何是好?何况让他们四下生‘乱’,这城中百姓……”
他的话,立刻就被段罔打断了:“此事却易处置,你我率军与梁刺史合兵一处,若真有大军来犯,先杀出城去,奔安定郡,也比坐困此地要强!就算失了姑藏城,我等并非武威太守,可没有守土之责!就算事后追究起来,怎么样也怪不到你我头上……至于本地百姓,那也只好怪他们命数不强,该当有这场祸事!”
说到这里,段罔环顾着几个同僚脸‘色’:“诸位,是走是留,你们也快拿个章程!”
被他这般催促,李参和马艾沉沉吐气,翻身上马,领着亲兵就准备向刺史府方向离开。
范津站在原地,猛地一跺脚:“时势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待范某搬来救兵,再回师剿了这些叛逆!”他一面发誓,一面也跳上马,朝着刺史府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