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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番和县城的攻防战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无论是汉军,还是已经基本没有活人,只剩下羌鬼、丧尸、雪怪的贺兰公大军,都没了退路。魏野与左慈,更是将全身道术都使将出来,似乎决定西凉未来的关键,就在这一战之中了。
然而若是有一只眼睛,从八万五千米的高空,拨开了那些阻挡视线的云层下顾,却恰好能看见一些更重要的变化。
驿道之上,一队轻骑向着武威郡最西面的显美县方向匆匆而来。
若是有熟知大汉凉州官场的人物,便看得分明,这队轻骑中为首的,正是官秩真二千石的张掖太守段罔段乐泉。除了这位凉州官场有名的亲羌派,凉州刺史梁鹄、安定郡太守张规、陇西郡太守李参、敦煌郡太守马艾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跨在马上,一个个脸上都是死了爹娘般的晦气脸色。
本来大家虽然一时失土,但奏报上去的表章早已联名写就,入关内的驿路也被卡断。这段时日以来,除了有零星县所传来些满是疯话的军报之外,更是天下太平——顶多就是偶尔有羌人闹事杀人、夜半灭门之类小案子。
这等惬意的日子中,也难得羌军凑趣,居然没有朝着安定郡发一兵一卒。几位太守都是安下心来,只要战火没有波及到安定郡,那么等朝廷大军开来,大家起码也是守土有功,纵然追究起失地之责,板子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申斥、罚俸,天经地义,难不成一位二千石的太守还在乎那点俸禄了?
这些日子里置酒高会,段乐泉更是没少拿那零星传来的军报打趣。什么“某兵曹从事率百人平乱”、“偏师守城”,都像是梦话——带着百来人杀退羌军,姓魏的以为他是班定远在世不成?就是班定远辈重生,面对如今凉州、西域的这个局面,也无非束手,老老实实地为一刀笔吏而已,就不要胡诌什么“大丈夫无他志,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的鬼话了。
自然,魏某人那点虚报战功、以求将来免责脱身的手法,大家都是官场中人,未必不能体谅。可这锅,不由你背,又能让谁背?只盼着这位魏兵曹多支撑些时日,撑到王师到来,不要先抢着自尽殉国了。
也罢,就算魏某人活路不多,扛不下这等大黑锅,那不合群的北地郡太守范津,也是个极好的顶缸材料。谁叫北地郡羌部最多,他范津号称回治所弹压,结果又在羌军手里败了一阵?这样值得拿来卖的队友,务使人尽其才方好。
大家兴致都是颇高,唯独梁鹄这厮败兴,说什么受了惊吓,成天就躲在书斋里念太平道的中黄太一君名讳。不过此公既然落胆,大家也不好说他什么。
没成想,数日前,有军吏贲书而至,就将大家的好心情搅了个烟消云散——朝中持节大臣并讨贼主帅已至显美县,联名发文,要他们星夜启程,往军中参见,并详述羌乱始末,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