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口型变化,仙术士左掌中流出的血花猛然化作道道流火,火光顿时缠上了贺兰公周身。
火色符文,随着烈火蔓延而生,如锁似枷,遍布贺兰公周身。
而在贺兰公眼前,本该一击毙命的仙术士,却是腕子一抖,桃千金一指向地!
分不清是剑光、火光。
分不清是炎气、剑气。
随着脱手而出的桃千金,以桃木法剑为笔,以地面为纸,一道符文飞速地成形。
“中计!”
一声“中计”,贺兰公面前的仙术士顿时化作一团烈火,四散爆开。一道青紫云气,顿时自顶门飞出,半空中,青鲤紫云车贯空而来,正护住这道灵光,向着半空升腾而去!
一股强悍的力量,以贺兰公与魏野为圆心,猛然爆发开来。
魏野全身化作了一团朱红火焰,依稀还能看见火焰当中有着繁复的符篆形状。而随着这道符篆彻底爆裂,炽热的洞阳离火就像是从种壳中醒来的神树,发芽、张叶、抽枝、挺干,转眼就变得庞大无比!
整片石林,都笼罩在这株新生的火树的枝叶之下。
枝枝如龙爪,叶叶似凤羽。
那些黑气化生的陌刀武卒,本能地感到了这株火树的威胁,试图向着外围突破,然而就在他们有了动作的瞬间,一道道形如凤羽的火叶飘洒而下,顿时就将他们燎成了一片虚无!
不只是这些由贺兰公神力所化生的陌刀武卒,就连在地脉中奔流,向着整个龟甲、甚至巨龟周身血脉渗透的那些血水化生的精灵,都在炎气透入地脉的瞬间,被净化、蒸发了不少!
而在这株火树的枝杈间,不再有火鸦跳跃,而是一只只火凤往复盘旋,每头火凤背上,皆有仙官金冠皂帻,朱袍绛衣,持剑挽诀。
而在树冠顶上,九头凤鸟振翅将飞未飞,迎着一驾双鲤为脚力、紫云为车盖的云车。
仙术士身形在青鲤紫云车中再度浮现出来。
……
………
贺兰公身处洞阳离火之中。
甲胄依然,龙首盔依然,就连那如狮子鬃毛般披拂脑后的盔缨也依然。
连番的火焰爆裂间,他的周身神光湛然,身后化诸神为一尊的庄严宝相,依然不带丝毫烟火气。
就在这无比庄严的神灵宝相面前,贺兰公四周的空间像是被扭曲了,所有逼近了贺兰公的火舌,都沿着神灵宝相的轮廓平滑地散开,最后化作了宝相外面一环美丽无比的火焰光晕。
贺兰公满脸不在乎地抬起手,像是踏青的时候拂拭衣袖上的落花一般,轻轻在甲胄上一拂,那一道道如枷锁般的火色符文便纷纷断裂,湮灭无踪。
他抬起头,望着端坐在青鲤紫云车上的仙术士。
“又是借离象真形符假死脱身这一招,你这种投机取巧的恶习不改,恐怕终究是仙道无望。”
像是对不成器的子侄训诫一般地开了口,贺兰公很感兴趣地望了望遮盖了自己视线的火树一眼:“不过这扶桑神木比起你前一次演化的,倒多了一分神韵——此招何名?”
“便如你所见,炎官控朱鸟,扶桑驻金乌,为了活烤了你这贼鸟,这一回我可是一口气催动了洞阳八炎变两重变化。说起来,这两重变化都是受你启发而出,先得道声谢了。”
“余下六重变化何在?”
“尚在研发中。”魏野无所谓地一耸肩,冷笑着答道:“不过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剑诀向下一引,桃千金清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腾飞而上,落入仙术士手中。虽然这当中多少是借着洞阳八炎变的阵势挪移之妙,算不上是真正的御剑之术,可总算是没有在贺兰公面前露怯输阵。
桃千金在执,魏野望着贺兰公,微微一笑:“毕竟是挂着好些个尊号的地神,近身搏杀也好,比拼法力也罢,我都不是对手,只能借阵法稍稍弥平些差距,贺兰公,你不介意吧?”
听着魏野这得了便宜卖乖,贺兰公懒得再与他废话,只是点点头。
不管魏野用不用计,排不排阵,彼此的体量、手段,那差距都如同老鼠和大象。便是让魏野圈入火阵之中,又能弥平几分的差距?
贺兰公只是将枪尖向上一指:“此战君必死,你那跛足道兄必死,大贤良师也必死,本座如今便从你杀起。只是念在你给本座看了这许多有趣的幻术戏法,本座就勉为其难,大发慈悲,为阁下留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