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地,杀出这么一个莽和尚,高衙内脸上一怔,叫一声:“这是怎么说的来?”
但不管他是个什么意见,就见着那军汉、和尚连着林冲,已经厮杀到了一处。
转眼间,就只见禅杖带起乌光,宝刀劈开雪浪,一柄软柄枪在其中如闹海蛟龙一般出没。
三道人影厮杀间,已经看不清楚各自动作,只有劲风四泄,金铁交鸣!
似乎还嫌这样的场面不够乱一样,就听见玉仙观中传出一个声音:“这样一场好厮杀,岂能没有我?”
这声音正是高强朝思暮想的陈丽卿,只见这诨号玉罗刹的道装少女手中握着一口古剑,赤铜狮子吞口,剑鞘上裹着绿鲨皮,螭虎绞链,似乎还有些赤金填的铭文,只是似乎都被人挖了去。
她猛地拔出剑来,只见那口古剑长有四尺二寸,宽有四指,剑脊也差不多有半寸厚,一点也不像是女子用的兵器,倒像是具装武卒所用的战马重剑一类。
一个娇俏少女,挥动着一口阔刃重剑,朝前冲杀的模样,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汴梁人也是头一次见。
更不要说高衙内,这个时候,什么欺辱外地军汉、什么想赚一口宝刀的念头,都统统地丢到了脑后,只是瞪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丽卿的背影。
然而能让他看清楚的也就只剩下这个背影了。
因为转眼之间,就见着四道人影厮杀成了一团,互不相让,只有点点火星爆出!
高衙内还想睁大眼睛看个真切,视线却被一领铁绀色的大袍挡住,只见许玄龄一手摇动蕉叶扇,一手摸着长须,笑道:“衙内真个好兴致,今日又来小观进香?”
见着许玄龄,高衙内也不是笨人,知道这道人看似随和,又肯恭维自己,却是个身具异术的高人,顿时点头道:“原来老先生也被惊动了,倒是俺的罪过。只是本来俺是见那军汉,拿了草标卖一口宝刀,又听闻我那陈家贤妹,素来喜好宝刀名剑,便想买了来与贤妹作赔情礼。”
说到这里,高衙内不由得提高声音道:“可这军汉好不识抬举,竟说那刀是他祖传之物,非得抬价到三千贯才肯卖与俺。俺受了他的欺辱,身边伴当们气不过,就与这厮扭打起来。”
要说高俅这个便宜儿子虽然满身衙内脾气,人倒是聪明,几句话里,又是讨好,又是把“在玉仙观前斗殴”的罪名全扣到那卖刀的关西军汉头上。单就这口才,日后高俅谢世,高家败落,高衙内去做个讼师,也不怕饿死街头。
许玄龄却是不听高强这些闲话,他在洞光灵墟学道十余年,也跟着胡斐学过些粗浅武艺,虽然他在这上面没什么天分,眼力倒比旁人强些。望着那厮杀中的四个人,鲁智深不必说了,那一身金刚大力,直如天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