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望着某个掌教师君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心。
然而在某人掌中一闪而现的,依旧是浑圆而扁的一个金属片——
又是一面法镜。
除了镜背的符篆略有不同,谁都很难看出这面巴掌大的铜镜和之前配给基层道官的那些法镜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望着那面还不到巴掌大的法镜,列席会议的一众道官终于再难掩饰脸上的失望神色。
大家都晓得,除了师君特赐给王聪儿的那面莲光定魄镜可算是一件妙用颇多的异宝外,大部分的法镜还是按照道门铸镜“取象日月,洞鉴百灵”的思路,镜背上罗列卦符,勾招日月光华,兼有催道门真气、洞照非人幻形之妙。
但这类法镜终究不是杀伐之器,那种专门针对障眼法与幻形变化之术的洞照妙用,也并不适合在两军对阵时候挥作用。也只有那些以处理变异妖鬼为本职的道官,才对这类法镜有着刚需。
至于习惯带着龟卜含象镜施展禁制之术的木岚,混在热衷刷军功的南北二府道官中,就显得格外惹眼与不合群。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论是龟卜含象镜这样的普通法镜,还是莲光定魄镜这样别具妙用的宝镜,在道海宗源的道官中并不是那种很受欢迎的装备。道官们提起燕伏龙新得的那口周天烈火剑,倒是一个个眉飞色舞,羡慕得不得了。
于是会议之上,只有魏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消息灵通的人,应该知道慕容鹉那边正在搞的电学试验吧?前阵子,有些人拿着故纸堆里的掌故,向两府申请研符书传信的项目预算,但为什么没有被批下来?因为慕容鹉那边,已经试制成功了有线电报,拉起了十里长的通讯线,中枢指令瞬息可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数千年来全凭传驿跑死马来完成的通讯工作,现在只要拉起足够长的电报线,就能省下不少的人力物力。对比一下咱们这些盟友拿出来的东西,诸位宁无愧乎?”
说到这里,那一股嘲讽意味就更浓了:“诸位当中,有一些也是离火裁金院出身的,也有一些算是听过魏某亲自授课的,但是这见识却总有一点‘尊古薄今’的气味。在慕容鹉那边研究电报的时候,我道海宗源门下的符书传信技术又是个什么思路?”
“翻遍了设计方案,最有实现价值的,居然是符纸鹤传信这种低级手段!这种传信符书除了比驿传少了些人工和马料,不管是度还是安全性,比过去军情传递的急脚递还不如!甚至比起军中传信的信鸽来,符纸鹤被术法干扰、截获危险还更大许多。”
道海宗源的掌教师君嘲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小铜镜放到了身旁茶几上:“虽然我所传下的道术,大抵以诛邪净秽为宗旨,但也不希望你们都成了唯火力论的战斗狂。特别是在暗处对手也有高明术法传承的当下,不是说六甲箭齐射就是战场争胜的万灵丹了。这一次,表面上是插手宋辽金三国的燕云之战,但背后却有台面下的势力处处打着暗手。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自己先不能成了瞎子、哑巴,更要做到灵活应变,所以一个高效稳定的联络体系,必不可少——”
说到此处,仙术士一弹手中法镜,嘤嗡轻响回荡在议事厅中,但距离魏野最近的王聪儿却是猛然现,自己随身佩挂的莲光定魄镜也是一声轻响:“师君,这是——”
“虽然这次调运的法镜,依然是道官里配的龟卜含象镜,不过在铸镜的时候,仿照莲光定魄镜的子母镜模式,稍微做了一点改动。”
说到这里,仙术士拿起手中龟卜含象镜,指尖一点,便虚画了一道符篆,然而转瞬之间,莲光定魄镜上也透出了一道笔画丝毫不差的符形。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望着两面法镜间的变化,燕伏龙头一个反应过来:“师君,这既是说,以后可以直接用法镜传讯?”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操作可没有那么简单。”把玩着手中法镜,仙术士还是习惯性地泼了一盆凉水过来:“法镜之间的感应也是有距离限制的,以你们惯用的龟卜含象镜的能级来算的话,两面法镜之间彼此呼应的极限大概在十里之内,过这个距离,就必须依赖第三面法镜作为信号转的中继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