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这对老夫妻,那些得以列席这次作战会议的年轻道官一个个脸色都带着些血气上冲的兴奋神色,有些人稍稍按捺不住心情,直接就和身边的同僚交头接耳地嗡嗡议论起来:
“辽军和金军居然合流了!”
“正常现象,一部《金史》里面,左企弓之类投金的汉官不论,董庞儿这些投了宋又被赵宋逼到投鞑的义军也不提,像什么耶律余睹、耶律怀义、耶律涂山、耶律马五,个个都是辽国宗室贵戚出身,最后还不是当了女真人的都监、招讨使?”
“可是根据易州方面传来的消息,辽军统领可是那个后来一手建立西辽帝国的耶律大石!”
“倘若耶律大石真的视女真为世仇,他在建立西辽之后,也不会像赵构一般露出一副偏安模样了。如果女真人答应保留辽国西京道诸州县,耶律大石说不定真的肯同女真讲和,甚至肯亲自绑了天祚帝去和完颜阿骨打立盟——光凭南京道析津府这一路残破之地,北有女真、南有赵宋,辽国早晚要撑不住!”
“不管是女真还是辽人,反对我们的军事力量的集结其实是好事,正好一举全歼,震慑各方!”
望着法镜传讯而来的直播画面,燕伏龙这样久经战事的宿将似乎充耳不闻年轻人们的兴奋议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女真人和辽人的轻骑、重骑纷纷踏过胡良河的冰面。
末了,他才站起身,随着他的起立,四周的议论声顿时消失,只有这位道门威仪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辽金联军来袭,本来是歼灭辽金军事力量,让契丹和女真在北地的统治力彻底倾覆的好机会。然而我方军力也显得非常捉襟见肘,能够同时弹压涿易二州已经是极限。所以在本官看来,依托涿易二州的防御工事,最大限度地杀伤来犯之敌,就是我军所能采取的最优解。对于整个北地,我军需要彻底地消灭辽金统治集团,并且有效地摧毁契丹、女真奴隶主和汉人、渤海人豪强家族的存在基础。”
魏野撑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头:“说得不错,继续。”
燕伏龙向着自家师君点头致意,然后继续说道:“在这个长期战略目标面前,局部战争的歼敌数目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心力,而适当地施放部分辽金军马逃回他们的大本营,能够更有效地打击辽金双方的士气!”
“嗯,这个想法还不赖。”仙术士轻轻捻了捻下巴上的短须,却是从袖中抽出一份信笺来:“然而许玄龄传来的消息,西军老种和童贯所掌宣抚制置使司已经派遣大股人马朝涿易二州而来。这两批宋军的到来,很明显会对我方的战术布置造成很大困扰。”
“宋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朝前运动?依照史料记载,童贯伐辽之时,在宋辽边境可是磨蹭了差不多大半年,直到郭药师献出涿易二州,方才敢北上!”
某人一贯的嘲讽腔直接接了上去:“因为现在涿易二州已经明确易帜投宋,正是伐辽军各方——西军的各家军头、蔡攸和童贯这对活宝组合,还有汴梁的王黼与蔡京这对冤家,谁都想在这场大功中插个手!”
说到这里,魏野轻轻捏着手中丹灵如意敲了敲手心:“不过涿易二州这样的战略要地,又不是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炒肝包子,真能让你们这么容易吃进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