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战事传入长安之时,长安已然将至十月中旬,在得知兖州刺史王俭竟然与窦钦叛军合谋,意图将御陵王赵翌骗入城中一举歼灭之时,莫说是整个朝堂都为之轰动,便是长安城的百姓们也都一时无法相信,那般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人也会走上这一步。
现下天子已然亲自出征北地,长安城自然空虚了许多,便是平头老百姓都知道,如今北地的战事与南方的战事乃是相辅相成,但有一方出了问题,誓必会影响另一方的战局。
“确定就是这几日?”
宣王府内,宣王杨知远一身常服坐在坐榻上,神色严肃冷峻,语种颇有几分急于确定的盛气凌人。
“宣王放心,我之推算,从未出错,就在这几日,必出此象!”
看着面前布衣男子如此斩钉截铁地回答,杨知远冷森森一笑道:“好、好——”
“你若推算无误,我必有重赏。”
眼看着布衣男子高兴地拱手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一旁的杨行简适才眼冒寒意,俨然有几分抑制不住地兴奋道:“还是阿耶英明,此象一出,太子之位便会动摇——”
还未待杨行简说完,他便被杨知远的一记眼神给逼得咽了下去,看着面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日日里只会花天酒地,莺歌燕舞的儿子,想着他闹出的动静,想着他偷鸡不成反噬把米,丢了爵位挨了打,他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偏生这还是他的嫡子,此刻他才惶然大悟曾经是太过宠溺这不上台面的东西,才会让他一天天还要跟那些个晚辈周旋。
想着如今东宫内的太子杨延,杨知远的脸色便越发阴沉许多,原本以未太子是他们杨家人,是他的侄儿,总该是偏向他们的。
可来了长安他才瞧出来,优柔寡断、遇事不决的杨延没什么大出息也罢了,竟然还如同被李家人夺舍了一般,事事都偏袒李氏,站在李氏那边,对李章、赵翌等人之倚重,已是人尽皆知。
再看此前种种事情,无论东宫出现什么风波,都少不了李皇后和那御陵王妃李绥的身影,可见在他们这位大兴太子面前,李氏才是他的靠山,才是他上位后要捧上天的一族。
他可以容忍掌于妇人之手的太子,但绝不能容忍胳膊肘朝外拐,被李皇后和李绥两个女人摆弄于手掌之中的无能太子。
牝鸡思晨,这于国运不是好兆头,于他宣王府更不是。
若要他眼睁睁看着将来李氏把持朝政,踩在他们杨家头上作威作服,那这样的太子就该换换了。
……
“好。”
今夜长安一片朗月清风,御陵王府内此刻正是灯火通明,李绥身着水蓝色绣芙蓉团花纹襦裙,看着面前抱拳的年轻玄甲士兵,话语虽稀松平常,神色却是携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紧张与认真。
“他,伤势如何?”
听到李绥的问话,面前的送信士兵低头抱拳,藏起眼底的波动道:“请王妃放心,大王并无大碍,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那便好。”
李绥向来敏感细腻,如何看不出面前人的欲言又止,但她也知晓,面前人所说的话,便是赵翌想要告诉她的,如今她身在长安,他远在蜀地,她能做的并不多,只有守护好御陵王府,守护好长安,等待他们平安凯旋归来罢了。
“连日里赶路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罢。”
听了李绥的话,眼看那士兵就要下去,李绥想了想又出声唤道:“听闻你明日就要返回蜀地复命。”
说罢,看着转身行礼应声的士兵,李绥看了眼念奴,示意地扬颌与士兵道:“去将备好的冬衣、伤药、补品都装好,明日你启程便一起带上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