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凇没说话,但是拉拉全戎的胳膊。
全戎笑了,笑容中是无尽的讽刺:“柳瑶,你真厉害,到现在她们还被你蒙在鼓里。”
冬凇:“大人,您说什么?”
全戎给这三个女生讲了个故事:“杭州附近的小渔村里,有个女孩,生下来就是盲人,她爹娘都是渔民,也没钱为她医治。后来她爹到海上干起了没本的生意,几年之后发了财,把母女二人接去东瀛。半路上,女孩的母亲病死。东瀛的大夫也治不好女孩的眼睛,当爹的心存愧疚,就尽己所能在吃穿用度上满足女儿。这女孩子很聪明,虽然眼睛盲了,但是居然学会抚琴!后来女孩的父亲做生意到了乌里雅,女孩跟着过去。在乌里雅,女孩偶遇鲜卑宇文部的王子宇文林青。宇文林青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却看不见,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请出鲜卑最有名的医生,治好了女孩的眼睛。女孩子眼睛好了之后,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还苦苦练跳舞,就是为了配得上宇文林青。只是宇文林青心有所属,所以对这个女孩始终敬而远之。女孩子发誓一定要报答宇文林青大恩,虽九死犹未悔,于是就不知如何潜到了敌方将军的身边,伺机而动。随后,这个女孩把将军的很多情况送到了鲜卑那边,还与日本忍者联手,试图在古墓里置将军于死地——因为这个女孩子之前就是盲人,有没有光亮对她影响不大。这次统领鲜卑军攻打朔方城的正是宇文林青的父王宇文安,所以女孩子迫不及待地安排了年三十儿的偷袭,被识破之后,昨晚还自作聪明,用她收买的叛兵大开城门。这女孩不知道,她收买的这些人都是敌方将军安排的。”
阿娜尔汗、冬凇和阿赖听到这些话,目瞪口呆。
全戎轻松地看着柳瑶:“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没杀你麽?”
阿赖抢着回答:“因为你喜欢柳姐姐!”
全戎根本没理阿赖,仍旧看着柳瑶:“因为‘其行可耻,其情可悯’,因为你喜欢的是宇文林青。要是你为了拓跋爽做这些,我早就把你杀了喂狗。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对我有用。我留着你,就是为了今天。现在,你对我没用了,选一个死法吧。”
全戎最后一句话一出,原本不高的室温又骤降几度。没有人再敢出声。
柳瑶指了指全戎放在一边的白玉戟:“这是您的独门兵器,请您用它刺死我。不过,我死之前,有个最后的要求。”
全戎面无表情:“说,只要不是什么坏事,我都答应你。”
柳瑶冲全戎狡黠地一笑:“你能不能抱抱我?”
全戎没想到这个:“啊?不行吧,还没女人抱过我呢……”
冬凇不依不饶:“大人,您自己说的……”
全戎勉强伸出手,柳瑶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大人,我心里好苦。自从到了你身边,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你要是凶神恶煞该多好啊……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爱你,可是,我,我……”
看到这一幕,另外三个女孩子都觉得眼睛酸酸的。
柳瑶轻轻亲了全戎的脸颊一下,问:“大人,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全戎回答:“我喜欢你。”
另外三个女孩虽然对全戎的回答不甚满意,但也觉得不错了,但全戎接下来的话又给她们泼了冰水:“不过,喜欢你又怎样?有很多人,我不喜欢,但是还要装出喜欢的样子,和他们(她们)推杯换盏,拜把子喝交杯(酒),这叫逢场作戏。我喜欢的人,如果是敌人,而且三番五次给我惹麻烦,我还是得杀了她。”
柳瑶放开全戎,擦干眼泪,吃力地把白玉戟拿给他。
全戎接过,手腕一翻,柳瑶的左手上就留下一道伤口。
柳瑶抬头看着全戎:“大人,这……”
全戎把白玉戟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我的白玉戟上边是有毒的,你现在顶多再活一刻。看在你我的交情,留你全尸。”
直到此刻,阿赖、冬凇和阿娜尔汗才深深地体会到,全戎“玉面阎罗”的绰号真不是白来的:杀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如此若无其事!他如果不是天生冷血无情,就是心狠手辣到一定境界了。
柳瑶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冲着全戎笑了,眼眶里贮满了泪水,却没有流下来:“谢谢你……能有这些在你身边的日子,我知足了。”
全戎从一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通往奴役之路》看了起来。
阿赖气不过,一把夺过全戎的书:“大人,你太过分了!她有错,你要杀她就杀吧,你还要用毒折磨她,不管怎么说她也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不该离开吗?你还在这里等着看她死!气死我了!”
全戎把书抢回来:“那好吧,你给她包一下伤口,我去卫冰琪那里看看。”
阿赖“哼”了一声,去看柳瑶的伤口,忽然失态地叫道:“娜娜姐,冬凇姐姐,柳姐姐的伤口没事!”
全戎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
柳瑶追上去,不顾手上的伤口,一下子从背后抱住全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