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堵场被袭击,黑田云子气愤不已,一言不发。
守卫堵场的几百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哪个土匪帮派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次堵场被劫,显然是一次有针对的突袭行动。而并州境内,能有这么大动作的,无疑就是全戎了。逃回来的鲜卑士兵说袭击开始前他们看到了夜空中的猪头图案,这也和全戎发动夜袭时的手法如出一辙。黑田云子固然打算开展报复行动,但是这次被劫走了大量财物,其中的损失,无论攻击哪个县城也无法弥补。
这个堵场明面上的股东,除了黑田云子和拓跋力,还有拓跋糠、拓跋爽。一般人可能难以想到,堵场暗中的股东还有并州的万赑和卫道。公孙晴和霍慎行只负责堵场的管理,按月领取工钱,并不是股东。
堵场被“一锅端”,没处撒野的黑田云子只能冲着公孙晴和霍慎行发火:“都是你们两个废物,关键时刻跑回乌里雅,让咱们被抢走这么多钱,你们要知耻,知耻啊!”
公孙晴觉得面对这样的突袭,即使是宇文林青和尉迟壮也可能难以应对,黑田云子对她的指责毫无道理。她想要分辨,但被霍慎行拦住。霍慎行知道“身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道理,连声附和,并且提出应该去和全戎“谈谈”。
怎么个谈法?就是和全戎坐下来,聊聊利益。霍慎行认为,现在的全戎,身为并州牧,早已不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去谋取富贵的时候了。战斗的胜负、一些人的生死,在全戎眼中不过是利益。那么,如果给全戎足够的利益,他应该会允许堵场的存在。
黑田云子觉得此话有理。那么派谁去谈?黑田云子想让霍慎行去。但霍慎行却并不想见这个昔日的兄弟。他推荐传话给卫道,由卫道去谈。卫道本身就是并州富商,具有合适的身份;卫道的女儿卫冰琪与全戎关系不一般,是少有的能对全戎施加影响的人之一;卫道本身也是堵场的股东,出于自身利益,他也应该努努力。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卫道那边也很快答话说愿意去为此事尽心。
边境线另一边。收兵归来,太史信向全戎汇报作战经过。他看屋里并没有其他人,把装着人耳的口袋递给全戎。
全戎接过口袋,打开看了一下,倒是没有特别意外,只是说:“现在我更觉得那几个人渣是你杀的。”
“我倒希望能亲手杀了那几个杂碎。”太史信不以为意。
“这案子我还得查,”全戎话锋一转,“这次突袭堵场有什么收获?”
“当土匪真好啊。”太史信感慨。
“诶呦,”全戎戏谑地一笑,“太史家的公子,某人(指女皇秦峻)的异姓哥哥,帝都多少达官显贵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放着大将军不当,想当土匪,这要让拓跋力知道了,他不得笑死。”
“我呀,就一区区县令,”太史信叹了口气,“被圈在那个鸟不下蛋的破县城,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那个万赑养的野猪还总是来捣乱。土匪能吃吃肉,抢抢钱,还挺逍遥自在的。”
全戎知道万赑养的野猪经常去上郡横行无忌,只是听着太史信抱怨,仍然觉得特别喜感,他想了一下,说:“上郡确实荒凉了些,但这是圣上安排的,我想把你调到并州城里来也没辙啊。不过二哥你要说老实话,怎么就没有说知心话的人了,那个拓跋青儿,上次你不是和她到城墙上谈心去了?”
太史信斜着眼撇撇全戎,心知这是有多事的人把拓跋青儿的事情告诉了全戎,也懒得反驳,反而问全戎:“你都知道了,那是不是陛下也知道了?”
“当然,蒋彦超带着禁卫军跟着你,你每天做什么,陛下自然知道,”全戎意味深长地看看太史信,“二哥你要谨言慎行,人在上郡,心念陛下。”
太史信自嘲地问:“我是不是该把某人的画像挂起来,天天焚香祷告?”
全戎笑笑:“这样最好。”
太史信缓缓摇头:“算了。”
全戎知道太史信心里可能还是不太开心。他拿出一摞银票,给太史信:“无论你遇上什么事儿了,都别亏着自己。这五千两你先拿着用。”
太史信自然不会和全戎客气,他伸手去接银票。
全戎把银票收了回来:“收了我的钱,就得按我说的办。花钱上别亏着自己,平时其他事情也别亏着自己,练功,读书,枕戈待旦,静以待变。”
柳瑶敲门进来:“大人,卫道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