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文笙和窦医生的关系并不差,但是双方现在的工作几乎没有交集的地方,两个人又都是醉心于工作的人,所以平日里难以碰面。渊文笙注视着前方说:“老师,那我可就问了,我想你大概不太清楚,事实上,姜飞……是个极有天赋的人。”
“应该说了不起才是,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你对他了解多少。”窦医生说得很坦然,就像姜飞是家门口的一个街坊,谈论起来不在乎夸张,也不在乎修辞;渊文笙愣了一下,脑子飞转,他实在不知道窦医生掌握了多少情况,但是渊文笙知道,窦医生的催眠术是一绝,如果窦医生出手,姜飞恐怕很多秘密都保不住。
渊文笙小心谨慎,防止祸从口出,斟酌着说:“老师,原来他是我的调查对象,后来成了我的雇主,现在算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不敢说很了解姜飞,但是对他的大部分情况都熟悉,在我的印象中,姜飞最能让人感受到可以共事的,是姜飞的主动性,不管对什么人,都有一种主动迎合的下意识,并不一定要那个人带给他财富,或者其他什么。”
窦医生沉思了两分钟说:“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好在姜飞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过几天你们就要见面了;姜飞的身体里有一种对催眠药物的抗激素,这种药物服用或者注射的有效期是一个月,我看到姜飞的身体,没有针眼,那么就是有人让他服用了这种药物。警局调查过姜飞的资料,没有购买同类药物的记录,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有同伙,很高明的一个人,算准了每一步。”
“听上去像虞孟力。”渊文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看法;窦医生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渊文笙的眼神说:“还有你和柴重。所以你的顾老师主动切断了与你们的联系,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是个傻子,除非以后能证明这个人不是你们,否则我估计警方会切断与你们的所有联系。”
渊文笙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说我提供了大量的情报,怎么没有反馈,想必顾局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没想到帮他破了这个案子,他还是在烦恼之中,想得太多。”
窦医生“哼”地一声乐了,批评渊文笙说:“那也是你们造成的,情报一直不准确,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你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今天就是在警方的监视下,有人给姜飞进行了催眠,时候没有一点线索;更为离奇的是,这件事本来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但是现在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很多医生都在议论这件事,就差没有开赌局了。”
渊文笙笑着说:“是有人故意扩散的,虞孟力就接到了一个友情电话,所以我才会来调查这件事。说起来,这一切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游戏,时刻有人在提醒你,你玩得过瘾吧,要不要组团?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和你一去组团打游戏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也不知道你对面那伙人
里是不是有你熟悉的人。”
“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是我建议你闭上嘴。”窦医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良好的心态,给过去的学生上了一课,平静地说:“我听一些权威议论过,关键在法庭,姜飞随意动了人家的电脑,有窃取别人秘密的嫌疑,警方可以把案子从刑侦转到商业罪犯调查科,你明白的,如果你还是姜飞的伙伴,也一定会被纳入调查的视线。”
渊文笙既然晓得姜飞做的是什么事,怎么会随便退出,从姜飞被人偷偷催眠就可以看出,一切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渊文笙含蓄地说:“我也是喜欢钱的人,并且我现在缺钱。谢谢你,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窦医生饶有兴趣地说:“你的穿着品位看起来就很有特点,说实话,从学校开始,就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观;你的缺陷是,除了工作,你不喜欢哄人开心,哪怕是对暴跳如雷的老师,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什么人你都能轻松搞定,但是都看好你在破案子方面的天赋,很可惜,你不愿当警察,但是我要说,你摊上大案子了,或许是你的机会。”
渊文笙做了一个鬼脸说:“老师,别吓我,这么说会使我的自信动摇,觉得自己面对阴谋的雾霾。你应该鼓励我。”
窦医生没好气地说:“鼓励,那都是大公司的鬼把戏,富家子弟装穷人,明明是依靠着强大的自己和独特的资源碾压小公司,却要摆出一副是自己的管理水平取胜的样子。那些雄心勃勃的口号有时候听起来都有点儿骇人,我听说一家公司甚至提倡创造性的毁灭,只能说是时代的玩笑。我为你感到骄傲,但是要编个好的故事,你只能自己解决。”
渊文笙已经打听到需要打听的事,窦医生也说了能说的情况,后面的时间,两人都忘掉了这件事;渊文笙在别墅里吃了晚饭,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轿车刚开出别墅区,渊文笙习惯地朝路边的一个酒店望了望,一整排宽阔的玻璃门,在灯光的衬托下散发着豪华的光芒;渊文笙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却在玻璃门明亮的反射中,看见了一辆停在路边树荫下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