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爬虫成了领头雁,竟然也从豫北老家带来了十六个青壮年。可能是出于爬爬虫吹嘘的诱惑,或者是他酒后夸下了海口,总之这些人来阿市,就一个目的——跟着“马总(爬爬虫马宇)”跑黑的“打江山”挣大钱。
其实呢,哼!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靠跑黑的发大财,这谈何容易啊!……
这些人非亲即故,倘若排资论辈,与爬爬虫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反正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管他呢!
抬头不见低头见,弄来这伙人爬爬虫非但没有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嘚瑟劲,反而变得越来越憋屈了许多,整日里对这帮人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丝毫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他们似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在密集的人群里性别、年龄、出身、文化、籍贯、嗜好乃至宗教信仰等等这些,最容易自发地产生拉帮结派的势力。
倘若是黑恶性质的那就会成为祸殃,一旦发展壮大,就会像打开的潘多拉盒成为社会无尽的危害与灾难。
此时在莫家大院,爬爬虫的“豫北人”与公鸡嗓的“老山西”成了最大的两个对立派,人心叵测,同在一个屋檐下心怀鬼胎的人大有人在。
初来乍到,“禀赋”不同的两地人即因一些生活冲突甚至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水火不相容,彼此早就虎视眈眈用排斥的心理提防着对方,一个个剑拔弩张杀机四伏。
一场同室操戈的械斗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群居生活中矛盾的焦点多集中在公共设施的使用上,譬如公厕、澡堂、洗手间、饭堂、车棚等,当然还有彼此之间的言行举止。
有时候一个不友善的眼神也能引发一场流血冲突的“战争”。
这天一大清早,爬爬虫马宇的远房表舅“大板牙”内急,慌慌张张地直往茅厕里冲,恰逢里面一个刚刚解手出来的山西女人正边走边系着裤带,这女人长得细皮嫩肉的,大板牙心里垂涎三尺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谁知道,这可是一枝野生的带刺玫瑰,“臭流氓,看啥看,当心老娘抠了你的眼珠子!”山西女人破口大骂道。
这大板牙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这家伙平日里在老家吊儿郎当沾花惹草惯了,非但没有收敛这厮四顾无人后反而更加放肆,他色胆包天竟然伸出双手把山西女人浑圆的臀部使劲地捏了一把。
邪恶并未停止,心猿意马的大板牙得寸进尺,旋即又腾出双手将山西女人从背后死死地拦腰抱住,“老子就是要吃吃你这个老骚娘们的热豆腐,咋啦?”
“搭糊你是老子看得起你,明白不?嘿嘿!”大板牙恬不知耻地奸笑着。
“放开鹅,你这个臭流氓!”受到羞辱,自尊心颇强的山西女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她气得浑身发颤,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大板牙的纠缠,扭头一溜烟朝楼上跑去,“好你个臭流氓,老王八蛋你等着瞧!……”她边跑边恶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话。
众怒难犯,等到同仇敌忾的山西人手持棍棒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一拥而下时,狡猾的大板牙见势不妙早已逃到屋后的草丛中躲藏起来了。
抓不着元凶找不到出气筒,山西女人怒不可遏带领众人径直闯进豫北人的”宿营地”到处搜寻,并未看见大板牙的鬼影子,以为是被他的这些同乡给藏了起来。
于是不问青红皂白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打,把里面的豫北人给打懵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一个胆大的抱着头,大声哭喊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凭啥打人呀?俺又没有招惹恁……呜呜!”
“你们豫北的老流氓糟蹋俺婆娘溜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山西女人的丈夫手握一根柴棍,指着战战兢兢的豫北人说了个明白话。
“俺瞅着你们豫北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山西女人横眉竖眼,余怒未消。
冤有头债有主,吃肉只找提卯的,不能诛灭九族呀!这回豫北人总算从迷迷糊糊中听明白了。
“这一码归一码,俺们又没有招惹你婆娘,为啥黑不说白不说上来就打俺们?”豫北来的有人开始抗议,“是不是看着俺们好欺负是吧?”
“少废话,伙计们抄家伙,俺们跟这帮山西佬拼了!……”一个身强力壮的豫北汉子顺势掰下墙上的衣帽架,大步冲上前去,照着山西女人丈夫的额头就是一通猛劈。
情势瞬时发生了彻底的逆转,豫北人开始了全面反击,现场一片混乱,事态进一步恶化。
闹不好就要出人命了!“俺的个妈呀!这是闹哪出呀?”憨巴伙夫头买菜回来见状,惊恐不已吓得面如土色,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他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群体械斗是性质恶劣的治安案件,阿市公安局警务指挥中心接警后,出动特警、交巡警迅速赶到莫家大院。
“我们是警察!”
”楼上的人都听好了,赶快放下手中的凶器,靠墙抱头蹲下!”
“负隅顽抗的后果自负!”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将现场团团包围,一个带队的大块头警官拿出警用喇叭高声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