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凶猛的金钱豹中弹了,应声滚落在大树底下,嗷嗷的发出痛苦的低吼,剧烈的挣扎了一番,抽搐了一下,口吐鲜血毙命而亡,看来这一枪击中了要害,正好打在了头部。
马年生的射击本领高强,可谓是百步穿杨弹无虚发,撞在他的枪口上,就是再凶狠的虎豹豺狼,也难逃一死啊!
马年生快步若飞,冲到大树前,扔下手中的猎枪,“噌噌”几下,迅速攀爬到树枝上,小心翼翼的从树杈上取下竹筐,竹筐的弧把上系着一根足有一丈多长的棕绳,很显然,摆放竹筐的人是别有用心地刻意准备的,马年生盘坐在树杈上,紧紧拽住绳索顺着大树的枝干一点点把竹筐放到地面,然后自己轻轻的纵身一跃,一个猫跳,稳稳当当的落到地面。
马年生上前打开竹筐里的一件破棉袄,里面包裹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瘦骨嶙峋的男婴,依然在不住的啼哭着,只是声若游丝,气息奄奄。
真是苍天有眼啊!没想到我马年生不惑之年,在这荒山野岭竟然拾得一子,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悲喜交加的马年生不敢耽搁,赶紧背起猎枪,抱着孩子就急匆匆的赶回家去。
马年生回到家里,哑巴一看喜出望外,赶紧接过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就像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夫妻俩手忙脚乱的给孩子喝了些野生蜂蜜水,又用柴火煨了米粥,加了些鸡蛋趁热喂给命在旦夕的弃婴。
就这样,马宇在他养父马年生的偶遇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后来,哑巴在当初包裹马宇的的破棉袄里,发现了一张字条,她叽叽哇哇的比划着,拿给马年生看,可惜夫妇二人都目不识丁,不知道这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的啥玩意?
马年生想了一个办法,他立即起身到山下马家沟石坪坝村小学,找到在这里当老师的同宗侄儿,让他给看看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原来,这张字条是马宇的生母留下的,上面写着“高小宇,农里(历)x年x月x出生,细细(谢谢)好心人。”马年生请教书匠族侄给重新取个名,族侄沉思了片刻,“马行千里,终在苍宇之下,依我看就叫马宇,这名响亮!”他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一锤定音,当然,马年生没在意族侄念叨的什么,再说自己也听不懂呀!就当是他胡咧咧吧!不过他最后听说给这孩子取名叫“马宇”,倒是听得分明,好!好听!他也的确觉得这名字够响亮的。
自此,马宇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马家沟的猎户老马家的孩子。
马年生“中年得子”,两口子对马宇视若己出,对他疼爱有加,尽管有时候自己忍饥挨饿,也要给他吃饱穿暖,夫妇俩勤爬苦做,积攒了一点钱,到了入学的年龄,马年生毫不迟疑的把他送到石坪坝念书,直到马宇初中毕业,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将来和他一样成为新时代的文盲。
后来,懂事的马宇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成绩优异的他本已被县一中择优录取,但是他执意选择了放弃,跟随着同村的年轻人一起外出打工,这一去就是好多年。
由于家底薄,又居住在深山老林里,所以马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尽管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聪明实诚,但是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眼见和他同龄的孩子,一个个都已娶妻生子,马宇都二十大几了还这么悠着,这个老大难的问题,最终
成了马年生老两口的一块心病。
“天无绝人之路”, 马年生始终认为古人说的这话没错,要想把媳妇迎进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破烂的家,好生修缮一新。
无奈之下,他“厚”着一张老脸,在亲朋好友面前借了一屁股烂债,又把自己大半辈子的一点积蓄连同马宇打工寄回家的钱凑在一起,请来了当地的泥瓦匠,把破败不堪的土胚房改头换面,重新盖起了一坐宽敞的青砖瓦房,还在屋前种了些山花野草,一番折腾过后,老马家旧貌换新颜,整洁一新,倒也变得有模有样了起来。
在村子里的好心人竭力的撮合下,大龄青年马宇终于在临近而立之年,同后坡的一个陕西女子完了婚,马宇这个陕西婆姨,也是一个苦命的出身,她是一个孤儿,与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没有上过一天学堂,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马宇夫妇俩婚后相敬如宾,感情很不错,陕西女人为马宇生下了一双儿女,儿子已经六岁,女儿也有四岁多了,马上就要面临下山上学的年龄了,马宇撇下年迈的父母和羸弱的妻儿,依然外出打工挣钱,努力的养活着家小。
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在生活几乎难以为继的“风尖浪口”,竟然犯下若此不堪的“滔天罪行”,的确令人愤慨之余,扼腕叹息啊!
一路上,听完大板牙滔滔不绝的叙述,我的心沉甸甸的,感觉步伐异常沉重,可伶的天下父母,可伶的糠妻幼儿,你们将来在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和父亲的艰苦岁月里,怎么活下去呀?该死的爬爬虫!我的心里哀痛不已,一任泪水哗哗的洒落在这茫茫的山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