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伙夫头老邱,他知道王二妮今晚有事忙,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早早弄了几个下酒的菜,正等着莫老更过去趁热喝几盅呢!
“邱叔,你个老家伙!现在当店老板了,就这么目中无人,这么快就把老侄俺栓子给忘了,唉!真是世事若云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呀!……”我冷不丁一拍他的大胯板子,故意大声戏谑道。
老眼昏花的老邱头听话音,这才意识到门角落里坐的是我牛栓子。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一用劲,把我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老邱头晃动着秃顶的脑瓜子,左瞧瞧右瞧瞧,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半晌才惊讶的说道:“哎哟!果真是你呀!栓子,是啥风把你给吹过来的?俺以为你小子在城里当干部了,把俺这个老家伙给忘了呢?你看看,你这身穿的,嗯!像个当官的样子,不错不错呀!”老邱头有意无意的“挖苦”我道,从他那喜悦的神情里看得出,其实,他内心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回家了一样。
“哎!都快别愣着呀!走走走赶紧上食堂吃饭去呀!栓子回来的好,回来的来呀!俺还得再添上几个菜,今儿晚上,俺爷儿几个好好喝它几盅!”老邱头高兴得走起路来,都有些踉踉跄跄的了,一会又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瞅着我问,“栓子,你知不
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回苏二屯子了嘛?俺想想看……”老邱头的话变得特别多了起来。
刚刚跨过自家的门槛,莫老更突然一拍大腿,连声说道:“呀哟!你看俺这记性!……”话没说完,扭头便钻进屋里去了。
公鸡嗓老山西早在餐桌上等得花都谢了,抬头看见我回来了,惊喜不已,赶紧把我拉到酒席上坐了下来。
自打莫老更把莫家大院的客房和餐饮转包给老邱头和公鸡嗓打理,莫家大院的火爆生意得以延续,在这里吃住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一如从前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莫老更提来两瓶上好的西凤酒,往桌上一搁,笑逐颜开的说道:“这可是上好的头曲酒啊!是梁浩天梁书记去陕西办事,朋友给送的,这次去哈市开会,顺便去他家串门,硬是让俺捎回两瓶,偏巧今儿个栓子回来,俺们就喝这个!”
“哎哟喂!西凤酒呀?那可是名酒啊!”公鸡嗓惊叹不已。
其实他只说对了一半,西凤酒何止是名酒,还是获得过万国博览会金奖的名酒呢!
为了助兴,伙夫头老邱特地从鸡笼里逮出一只骚公鸡,现宰现烹,用高压锅炖得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老邱头还是那么粗鲁,那么不讲卫生,他揭开锅盖,直接用手钳了一块鸡骨头,生怕烫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噗噗的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啃着上面的皮肉,嘴里连连说道:“嗯……烂了……烂了,这火候,刚好!刚……”话没说完,一不小心,鸡骨头给掉到地下了,引得众人大笑不止。
“鸡吃叫,鱼吃跳,就图个新鲜味嘛!杀猪宰羊,厨子先尝!有什么好笑的呀?”老邱头故意扮了个怪像,噘着嘴说道,顺手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鸡肉,连汤带水倒进盆里,一抬胳膊搁到餐桌中央。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面孔 ……一切依然是那么熟悉,一切依然是那么亲切!
我敞开胸怀,尽情享受着这“故人”、“鸡黍”热情似火的甜蜜与幸福。
今夜无眠,我注定要喝个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