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认了莫家,莫丽华人前人后都管我叫“幺哥”,而她心目中正真的“幺哥”就是莫老更早逝的弟弟“莫晓峰”,也就是我现在冒名顶替的名字。
她之所以这么“热情”地叫唤着,其实是有着险恶用心的,她是在提醒我,任何时候要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莫”姓只是我的一件外衣,一个包裹我的躯壳而已。
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她这样叫也是对我的一种潜在威胁,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敢于跟她翻脸,她就会立即拆穿我的“真面目”,让我下不了台,吃不完兜着走!
虽说对南宫东旭早有耳闻,但是面对面,王二妮今天还是第一次。
直到莫丽华和我还有小六子几个自家人,一碗一碗地把王二妮精心准备的“作品”一一呈现在餐桌上,她这才忙里偷闲出来给南宫东旭打了一声招呼,手里刚解下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撂下呢!
王二妮年近五十,她不高不矮的中等身材,白皙红润的皮肤,体态丰腴,活力四射,看起来非常年轻漂亮,在她这个年龄份上,可谓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南宫东旭这个老色鬼,差点看傻了眼,浑浊而猥琐的目光恋恋不舍地在王二妮高耸的胸脯上不住地来回扫视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好半天,这家伙才缓过神来,明知故问地对一旁尴尬的莫老更说道:“哎哟!这就是莫总您的夫人啊?真是才貌双全呀!啧啧!莫总!您可是艳福不浅呀!”
南宫的话酸溜溜的,让人乍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所谓的“才”,大概是指王二妮的这几道“看家菜”说的吧?我看见这老家伙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正版的“叫兽”,除了嗜好酒色外,还是一个大吃货哩!
“教授您过奖了!不过就是一个烧火婆子而已嘛!哪有什么才呀?言过了!……请……请用菜!”莫老更一边故作谦逊的戏谑道,一边进入主题,让我给南宫东旭斟满了酒。
南宫东旭无
疑是今天的主客,因为他是这个宴桌上唯一的外姓人。
按照传统礼节,酒过三巡,女东家要出灶房来为客人敬酒,王二妮接过我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到南宫东旭的身旁请酒,“南宫教授!俺敬您一杯!”王二妮平日酒量也不错,半斤八两的不在话下,话音刚落,她早已先干为敬,把酒喝得干干净净。
这回轮到南宫东旭“表演”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见这个老东西一只手端起酒杯,色眯眯的盯着王二妮,一只手趁机握住她润软的手掌,闭起双眼,慢慢地把酒灌进了喉咙,放下酒杯,一咂嘴,这才说道:“您太客气了……太客气啦!”嘴里说着,这只手又不老实地搭在了王二妮的手背上。
为老不尊,这个老畜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霍地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南宫教授的鼻子痛斥道:“南宫东旭!你太过分了!”其实我还有一句“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为了顾全大局,我当时把这句更难听的话强咽进肚里去了。
我未及众人言语,兀自转身,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觉得心里头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宿舍,我拎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冷水澡,狂躁的意识才稍稍平静下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在生意场上这种丢人现眼的龌龊事能够堂而皇之地上演,人,难道除了欲望、利益和相互利用,竟连廉耻也不顾了吗?
失眠!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下半夜 ,我躺在床上,正在思前想后地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难历程,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不成是莫总或者是南宫东旭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找茬”找上门来了?
豁出去了!我没有去想后果,迅速下床去开门一探究竟。
门开了,来人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是住在楼下的莫丽华,“栓子哥!俺睡不着,知道你今晚心里不好受,所以就……就上来看看你,陪你唠唠嗑,兴许可以散散心,解解闷呢!”她站在门边轻言细语地说道,并不进门,依然还是那么傲气,依然还是那么矜持。
莫丽华突然改口,让我已经嗅到一点黏糊不清的暧昧味道,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她晾在那吧!俩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会越来越僵,就会错失今天化干戈为玉帛的良机,把她让进屋吧!这“经管楼”里面到处都是眼睛,人言可畏呀!
情急生智,犹豫了片刻,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丽华,俺没事!时间不早了,有些话俺正想和你好好聊聊呢!这么着,明晚俺俩到滚石俱乐部去逛逛,俺请客,咱们不见不散!”我虚晃一枪,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竭力想摆开这个“瘟神”。
“也行!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不见不散!”莫丽华莞尔一笑,高兴地说道,收回脚步,临走又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牛栓子一眼。
莫丽华认为牛栓子不会忽悠她,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认为是牛栓子在重庆收受红包的“把柄”落在她的手里了,牛栓子必然会受制于她,他要想继续在公司风风光光地呆下去,就只能无条件地“缴械投降”!这样 ,这世上树缠藤的爱情就能缔造传奇……
可是莫丽华想错了,牛栓子早就防范了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从重庆一返回阿城,他就把未开封的牛皮信封如数上缴给了公司办公室,莫总莫老更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还没有来得及开会表扬牛栓子这种清廉的美德呢!
那么,牛栓子既然很清楚莫丽华一直在他背后使绊子,那他究竟为什么又偏偏向她“妥协”,而且还要主动邀约她,接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