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面贼得手了,“敏捷”地从下车的胖子乘客兜里顺走了他的钱包。这厮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迅速折返进车厢里,回到他的老巢——厕所间。
奇怪!厕所间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这个马大哈,该死的老秃,这可是哥们的财经重地呀!这老不死的这会死哪去了呢?很显然,油面贼是个贼头,他大惊失色,神情瞬间由晴转阴,脸色难堪极了。
油面贼怒火万丈嵌身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值守赃物的秃顶贼不知何故竟然瘫软在地,若同烂泥一般,嘴里还哎哟哎哟地呻吟个不停,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
不好,老秃遭人伏击了!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油面贼一边蹙紧眉头暗暗骂道,一边赶紧上前一把将秃顶贼拉了起来,“老秃,你他妈这是咋回事呀?犯羊癫疯啊?俺在卧铺“捡”来(贼虽耗子托生,却忌讳偷字)的那个大行李箱呢?老子还没来得及开箱验货呢!你他妈就给俺看没了!……窝囊废……”
“双马同槽,并轨了(黑话,意思是遇到不是一个派别的同行),那货可尖利(黑话厉害)了,是个练家子,好像是大山头(黑话大帮派)来的,抢了俺们的货,还把俺给打折了,恐怕招惹不起啊!”秃顶贼此刻止住了哼哼唧唧的叫唤,缓过了神来,拉长了驴脸,沮丧不已的嘟囔着。
“黑吃黑呀?他妈的,这条线上老子差不多跑了十多年了,从没见过谁跟俺抢食啊!偏偏今儿个就大水冲了龙王庙——自杠上了?除了那戴帽的(警察),八成是新雏角(刚入道的窃贼)干的,俺得去找找看……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油面贼目露凶光,凝目思索片刻,若有所悟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小子长啥样啊?”
“一米八几的大个,挺壮实的,脸皮子白白净净的,倒是很斯文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干俺们这行当的呢!……”
“呃?……”
“难不成这小子是卧铺丢宝(黑话被盗的意思)的茬?……,哎!有这个可能……”油面贼老谋深算,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可是,他妈的
回娘家(意指失主找回被窃物品)也不能硬来呀!还伤了俺的门徒,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这口恶气可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得给这小子放放血,给他点颜色看看!……”
油面贼一通“吆喝”,不大一会,整条列车上的所有贼徒都齐齐来到了他的跟前,不多不少正好一窝——总共六个穷凶极恶的蟊贼。
群贼们在油面贼的吩咐下,执坚藏锐,一前一后紧随他气势汹汹地直扑牛栓子的卧铺间而去……
一场声势浩大的报复行动正紧锣密鼓地向牛栓子袭来。
折叠棍全部伸展开来约有一尺多长,用橡胶包裹弹簧而成,里硬外软,虽不会致死人命,却一直是我在紧要关头以防不测的秘密藏身武器。
因由“押运”储远志的“要物”之需,这次山西之行,我早已提前作出了周密计划与准备,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梓茹偷偷地背着干的。
对于贼伙寻衅报复的行径,凭借我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早已经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了,煮熟的鸭子给弄飞了,这帮贼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我还重创了秃顶贼呢!
夜已深,我却丝毫没有睡意,整个人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亢奋之中,我甚至若胡狼一般,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嗅到贼徒们一步步逼近的寻仇气息,浓烈的火药味已经在我的想象中弥散开来……
梓茹和邻铺的乘客早已酣然入睡,我下意识地起身把行李箱挪到床上,并用被毯把它严严实实地给蒙上。
保护好自己的行李箱,是我现在的首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