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所属一队,按指挥部密令,带着搜查令和警犬,全副武装,声势浩荡,径直来到了阿市摩租公司,在公司高管住宅楼前,拉起了一圈长长的警戒线,几名年轻的着装警察,威严肃穆地持械把守在周围,如临大敌。
整栋楼的所有居住者,俱同其他外来闲杂人等,统统被轰出楼外,与此同时,摩租公司的嫡创老板——莫老更、王二妮夫妇,以及其侄子小六子,族妹莫丽华,乃至莫家大院火夫头老邱,旅店租营户公鸡嗓等等,但凡与储案里的高凌峰有些许粘连的人,全部被刑警大队教导员廉泾强制传唤回衙,莫府内瓤,几乎沦落到了一锅端的狼狈境地,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栓子犯事了,是杀人犯!……”囚车上,莫老更扭头盯着身边一脸愕然的老婆二妮,把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呼着满口的热气,悄悄地,轻声轻语,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地地告诉了她。
“俺的个亲娘嘞!你说啥呢?……杀人犯?……栓子?……这咋可能呢?……这不他娘的瞎扯淡吗?……”二妮耳痒,但听得分明,竟不由自主地在囚车上大声咋呼起来,还蹦出来一句脏话。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邻座的小六子,也忿忿不平,怒视了一眼铁栅栏前虎着脸执行“押解”任务的警察,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说栓子是逃犯,就算是打死老子,爷也不信这些鳖孙们的话呀!”老邱刚喝了酒,满嘴酒气,这会正壮着胆儿呢!
“鹅琢磨着,没准是他们抓错人了呢?”公鸡嗓不敢拿眼正视前面的警察,耷拉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意无意地在回火夫头老邱的酒话。
唯有一心一意欲置牛栓子于死地的莫丽华,此时此刻,明知仇家已经大祸临头,反倒没有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兴头了,她蜷缩在囚车的一角,整个人完全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看不出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欣慰自得表情,“抓就抓呗!……毙就毙呗!……关老娘屁事啊?……”她的话没有说出口,憋在心里喃
喃自语着。
囚车后部,就像煮沸的一锅开水,沸腾着……
幸好囚车轰鸣不休的马达声,和车外嘈杂的不明声响,把“囚犯”们怨声载道的斥骂声给彻底淹没了,廉教导员只是凭借目测到众人愤怒的表情和翕动的嘴唇,判断这些起哄的“嫌疑犯”们在交头接耳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话题,而且牢骚满腹的样子,看架势,这主题是冲着自己人来的,是敌意的,是挑衅的,充满了火药味。
这才刚刚驶出莫家大院不远,万一徒生异变,传唤者不能及时到案,那可就尴尬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像上峰交待呀?想到这,廉泾不敢怠慢,急令停车,一下子冲到栅栏前,两手紧紧抓住栏杆,怒气冲冲地朝莫老更们大声嚷嚷道:“咋呼啥呢?……咋呼啥呢?……这是拘传,不许在囚车上交头接耳,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了,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统统给你们铐起来!……”廉泾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吓唬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深谙世故的莫老更一听,脸色顿变,赶紧对众人——自己的亲信幕僚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一个简单的手势,霎时让车厢里重归寂静,只有车窗外呼啸而过的疾风和囚车的引擎声,依然不绝于耳地充斥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