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存希接过监狱长递过来的香烟,凝视了一下天花板,然后会意一笑,默默地冲章凯点了点头,他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没有比这更有效的办法了,虽说这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凌峰的病情迅速好转,这种状况,一方面得益于发现与抢救及时,另一方面还是得益于高凌峰年轻拥有强健的体质。
根据相关规定,病犯脱离了危险期以后,应即刻送往服刑场所的医务室进行后续的治疗和养护。
高凌峰再次住进了三监狱医务室,不过这次负责照料他的人不是卢晓西了,而是另有其人,卢晓西因为有重大嫌疑,已经被章凯列为重点布控的罪犯之一,一举一动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甚至,他所有的动态都要随时向监狱长章凯打报告。
这次照看高凌峰的犯人是高凌峰的老熟人,“东北老乡”“屎大蛆虫”史达炔,那个爱吹牛逼的老家伙。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史达炔一见到高凌峰,就激动得掉下了几滴热泪,“你小子好傻呀!有啥事别跟老哥俺掖着呀!在一监区,哪有老哥俺摆不平的事儿呀?你看你,吃多大的亏呀?还好,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啊!”这史达炔真能吹,他都忘记了自己是谁,这是在什么地方了?
“……达哥,俺这也是一时糊涂,想不开……”高凌峰哭笑不得,赶紧从床头柜上拿出两根香蕉,一把塞在史达炔的手里。
史达炔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唉!大兄弟,听说你小子艳福不浅,不仅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落地的儿了,真是眼馋死老哥俺呀!……可俺……妻离子散,俺老了,不中用了,老哥俺现在也没有个什么念想儿和盼头了,只有在六分监区等死了……呜呜呜……”说着说着,这史达炔似乎触到自己的伤心处,竟然大放悲声,呜呜地抽泣起来。
高凌峰也不劝说他一下,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他知道在这森严壁垒的高墙里,每一个犯人心里都有一块沉甸甸的硬伤。
与其让他憋住,不如任其一泄而尽,这样做,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一些。
不一会儿,史达炔见高凌峰没有理睬他,自觉失态和无趣,赶紧收住哭声,转悲为喜,继而又绘声绘色地跟高凌峰聊起了霍年松为他复仇,一拳打“死”“阎老墉”的英雄壮举来,当然这里面难免添油加醋地多加了些“佐料”在里面。
“阎老墉真的被打死了吗?这个霍瞎子真是一个大傻瓜呀!他现在咋样了啊?”高凌峰很显然是被史达炔描述的精彩情节给唬住了,一把拽住史达炔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没啥事儿!霍瞎子这狗日的傻蛋儿命大福大死不了。”史达炔晃悠着香蕉皮,瞅准了墙角的垃圾筐,轻轻地一扔,啪的一下就将香蕉皮似投篮一般,准准地扔了进去。
“嗯?杀了人死不了?达哥,你是白天说梦话呢?还是成心逗俺乐呀?”高凌峰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道。
“诈尸……诈尸你知道吗?谁不知道,这阎老墉他妈特能装,他根本就没死,他是故意装死,寻思着想从监狱医院里逃出去呢!……哼……就他那点小算盘,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盛大分监区长的天眼吗?”史达炔给高凌峰揭开了谜底,幸灾乐祸的神情里也不忘吹嘘上自己的主子盛志鹏两句,给自己的主人戴戴高帽子抬举抬举他。
“啊?还有这事儿?你是说阎老墉这小子失算了被活捉了吗?”听完史达炔饶有兴致地一番谈笑,高凌峰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毕竟,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啊?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这个倒霉透顶的六分监区,真是多灾多难呀!
史达炔没有言语,只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说到跑,高凌峰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是的,逃出去!这是所有犯人的心声,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每个人都深深地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
不过我的逃,绝不是负罪潜逃,我要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我要申诉,我要讨回自己的公道。
既然现在有史达炔每天来医务室照料自己,我何不利用他将自己的上诉材料从监区带出来,交给曲凡逊呢?
挨到饭点,见医务室里已经没有了别人,于是,高凌峰把一大袋苹果递给了史达炔,“达哥,这点小意思,你收下吧!老弟儿还有一事相求……”高凌峰偷偷地央求起史达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