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它太美、太具有灵性,陆存高始终难以想象它是后世仿造的。因为通常来说,一个结构、或者说一项审美的存在与当时的时代、周围的环境是息息相关的。人是社会性动物,审美创作很难完全不受当时的影响,完全孤立地存在。
从这方面看,这座许宅真的很奇怪,它的很多细节都有这种感觉。
它融合了很多时代的特征,每一项都抓住了最关键的精髓,好像它的设计者和建造者同时生活在很多时代,同时受到了这些时代的熏染一样。
“有意思……可惜到现在为止,各种资料里都查不出它的来历。”他注视着它看了一会儿,片刻后转身,再跟新来的两个同门打招呼,“你们来了啊,走,去登记一下,我看看给你们安排什么项目。”
他们招呼了许问一声就走了,留许问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许问盯着这个特殊的木结构看了半天,缓缓抬起头来,环视四周。
他知道刚才陆存高在想什么,因为这也是他的疑惑。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不是不可以混搭,但是非常难。
因为风格这种东西,是需要统一的,一不小心就会显得乱七八糟。
就像画师画画,同一色系通常会比较好处理,但要用大量不同的颜色、甚至撞色来处理画面,还要使之协调美观,就要难得多了,没足够的水平是做不到的。
建筑风格和装饰风格的协调,比画师处理色彩还要难得多得多。
但许宅的这位建造者,做得实在太到位了,越品越有味道,真正的顶级水平。
许问每次坐在这里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能做到这种程度,答案每每都是不能。
他的水平还不够。
但渐渐的,他又有了一个想法——这就是他的目标,他想成为能建造出这样作品的人!
而同时,他再次疑惑起了这里的来历……
也许等修复过程再往前推进一点,他就可能可以得到答案吧……
毕竟最初荆承找到他,半欺骗地把宅子送到他手上,就是想让他做这个的。
说起来,荆承呢?
许宅已经开始修复,各处在建的搭起了脚手架,没在建的也暂时用各种方式保护了起来,连许问都暂时搬了出去,只在工作时才过来了。
这种情况,荆承在哪里?还有他的可容身空间吗?
许问一边思考,一边拎起了旁边的纸袋,拿出里面的肉夹馍。
他刚刚吃到一半,陆存高过来跟他说话,他就把它放下了。现在它已经冷透,他也没在意,一口口把它吃完,擦了擦手。
这是他这段时间的常态,转眼间,他又投入了工作中。
现在他们集中修复的是四时堂附近的一个木结构偏厅,相对比较简单,工程进度比较快,再加把劲,一个月内可能就可以修完。
他进了屋,所以没有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荆承和球球一起出现在了屋顶上。
球球“喵”了一声,荆承看着脚下名为“三月厅”的偏厅道:“快修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