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摊开双手,“动没动手,这边门口有监控摄像头,一看便知。”
“你个小贱蹄子,出来两年倒是胆子肥了,忘记在家里的那些事了是不是?”
她的双眼就让兽瞳一样,牢牢盯住十六的眼,以往她这样做,这个贱蹄子总会吓得发抖。可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
“那些事……”十六的手指动了动,捏碎了手中的一个胶囊。
“我怎么会忘记呢。”她幽幽地道,“这不,我现在有能力了,要好好感谢你们全家呢。”
她这话让薛金男和陶老二一愣,感谢?
对啊,他们是她的父母,想让她做什么不是天经地义。陶老二又瞪了眼薛金男,都怪这个蠢货,一上来就闹腾,差点把事情搞砸了。
他清了清嗓子,昂着头对十六教训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养你供你,你要感念恩情,刚刚你妈是激动了点,但你也不能这么忤逆她,快去道个歉。”
十六挑眉,看向陶老二。这个老头十分瘦小,面色蜡黄还佝偻着背,好像是一个普通的经常劳作的山间老农一样。
可十六知道事实却不是这样,陶老二的狠辣完全不输薛金男,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表面上看是女强男弱,实际则是陶老二占主导。
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陶老二这样的。
陶家的男人,每一个都是烂到根了的,这样的血脉,早点断了的好。
她微微垂下眼眉,做出一副受委屈后又倔强的表情。
陶老二继续盯着她,等着她屈服。果不其然,片刻后陶冬迈着步子走上前,“刚刚我应该站着任由你们打着出气,不该躲避,就和以前一样。”
陶老二猛然变了脸色,“你!”
十六接过他的话继续:“不仅如此,我还要给你们做牛做马不吭一声,不管是饿的快死了还是被打的遍体鳞伤,都不能出声更不能反抗,我就该和一个奴隶一样被你们压榨,最后在被榨取完最后一点利益后被你们一脚踢开。”
“陶冬!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喝,让你上学,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陶老二连忙打断她,刚刚他的感觉是对的,眼前这个人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薛金男已经暴跳如雷,这个小贱蹄子,看她不撕了她的嘴。
“你再说!”她拿出随身携带一根成人四指粗细的锁链,伸手就要去抓十六的胳膊。
在她拿出那条锈迹斑斑的锁链时,十六的瞳孔猛然一缩,这根锁链!没想到薛金男竟然把它带来了。
见她盯着锁链看,薛金男得意地笑:“看来你还记得啊。”
记得,当然记得。
每次她“不乖”,或者什么活做的“不好”的时候,薛金男就会用一手抓着锁链的一端,将它抽在自己的胳膊和腿上,每次不抽到她自己气喘吁吁就不会停下。
到现在她都记得那沉重的锁链甩在身上是有多么的痛,没一下都好比刀子挖肉一般,每一条印子等能肿胀到发红发亮。
在无数个被薛金男用铁链“教训”后的夜里,她都会疼到昏迷晕厥,因为醒着全身都火辣辣的疼,疼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昏迷才是解脱。
小河见到老太婆手里握着那根锁链,作势要举起它抽在陶冬身上,吓得声音都劈叉了,“这是做什么?”
要是再在厂门口闹出点事,他这工作也别想要要了。
他大喊:“快把这东西收回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那铁制的锁链已经划破风声,带着闷闷的“呼呼”声落下。
薛金男神色癫狂,越发肿胀的脸扭曲成恶鬼状,而陶老二则眯起眼,唇边带着残忍的笑意,等着她再次求饶。
就在锁链落在十六皮肤的那颗,她一个展臂伸手,拉过一旁的陶老二,在他瞪大的眼眸中,将他如盾牌一样挡在了自己身前。
薛金男口中只来得及发出“啊啊啊”的惊呼声,可手中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收起来,这用尽她全力的一击准确无误的抽在了陶老二的背上。
一瞬间,好像听到了“咔嚓”一声,本就佝偻的背更是急速弯曲了一下。
“老头子!”
薛金男尖叫。
而陶老二被她冲上来的力量差点带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小河惊呆地站在原地,看看陶冬,看看那对老夫妻,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姐,你别这样。有事好商量,你看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要不你下班后和他们好好谈谈,这厂门口闹成这样,我这也没法交代啊。”
不管了,先把事情摁下去再说。他苦哈哈地求着,只希望陶冬能体谅下他。
十六对他道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马上就结束了。”
马上就结束了?什么意思?
“陶……冬……”
陶老二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像是要将她撕碎了一般,“你!好,的,很!”
十六点点头,“我知道我很好。”
“呵呵呵。”陶老二一手扶着自己后背,一手指着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记得呢,你到时候就是后悔了想要求我饶了——”
路边突然蹿出来几条野狗,一边狂吠一边朝着薛金男和陶老二的方向本来,转眼间就到他们跟前。
你——
陶老二还没说完,一直野狗已经留着涎液奔到他跟前,张开了大嘴。
这忽然的变故让小河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看着被几条野狗追着跑的薛金男和陶老二。
“不用去帮他们吗?”
他转头看向望着前方的陶冬问。
“不用,一会就不追了。他们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你放心交班吧。”
说着就转身往里走。
小河很想问,你怎么知道,看看被狗追的已经跑不见踪影的人,挠了挠脑袋,不过他马上又想到,那明天会不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