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校长的卸任,二中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事动荡。新校长上任,带来一批左膀右臂,弄得“前朝遗老”们很是尴尬。有先见之明的孟老师早早就离开了,其他骨干老师也走了好几个。李兰芝算是高升了,去了市教育局,主要负责教师培训,担任培训中心的副主任。
一个个老战友都走了,鲁校长悔恨自己犹豫不决,弄得现在处处受挟制,每天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他也想跳槽来着,但是徐校长喝住了他:“你不能走,你得看着冬梅助学基金。要是那个基金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于是鲁校长就留了下来,守着“冬梅助学基金”。他又一次感到很委屈——老徐明明都不是校长了,自己为什么还会那么听他的话?
乔楠当上军官以后,跟家里联系就方便多了,至少每周能有一次固定的视频时间。对于妈妈的高升,他打心眼里高兴,拜托黄金子给妈妈挑了两件新衣服,让她寄回港城。李兰芝感动不已,连说儿子长大了。
视频的时候,李兰芝抱怨说,她都习惯走路去上班了,现在感觉教育局太远了,她岁数也大了,每天早上还得跟一群年轻人挤公交。在车上遇到以前的学生,还特别尴尬。因此,她要学驾照,争取退休之前买一辆车。
乔建军给她泼冷水:“这么大岁数了,还学什么车?吉祥路每年都有那么多出事的,你不害怕?不行,不准学!”
“你不思进取,还不让别人进步?”
“你这不叫进步,你这叫冒险……”
跟儿子视频呢,老两口就吵了起来,乔楠很有耐心地听着,更确切地说,他是全程看戏。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妹妹走了之后,老两口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也是,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了,他们俩再不吵架,那日子也太乏味了。
想到这一层,乔楠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吵了半晌,最后乔楠说道:“我支持我妈学车,我可以远程提供技术指导。老乔同志,你的思想不够积极啊!不能因为离开部队了,就把我军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给忘了……”
老两口憋不住笑,又有点儿担心——这小子才二十出头呢,怎么就带兵带成了老干部?
跟乔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好兄弟赵宇,上次去军训的时候,他还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找到机会就跟人家吹牛。打电话或者视频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能熟练操纵战斗机和潜水艇,在地上跑的坦克就更不在话下了。小姑娘被他哄得团团转,对她充满了崇拜之情。可乔楠总替他担心,万一哪天牛皮吹破了,那该怎么办?
毕竟只有开坦克这个技能是他们有可能掌握的。乔楠甚至怀疑,是不是就是赵宇这样的特种兵牛皮吹多了,影视工作者们才拍出了那么多玄幻军旅剧?
在北京最后一夜,乔楠是跟姐姐和徐威度过的。因为怕刺激到乔楠,他们俩在很克制地秀恩爱。即便如此,他俩的甜蜜是隐藏不住的,
乔楠很羡慕他们,也祝福他们。
就是这样,妹妹在德国适应得很好,很快就跟邻居女孩们打成一片,并且成了姑姑家两只德牧、一只金毛的铲屎官,过得很开心;妈妈去学车了,姐姐和好兄弟去美国了,就连他的好兄弟都开始勾搭小姑娘了……所有人都有了新生活,除了乔楠。
陪伴他的,永远都是一把吉他,一台电脑,队里养的二狗子,还有那本永远写不完的“寄往天国的信”。
上次被意外淘汰后,影响了季度考核,短期内晋升无望。对一个年轻而有才华的青年军官来说,这个打击不可谓不沉重。乔楠同志虽然没有怨恨文婧,但也提高了警惕。从北京回来后,他如实地报告了文婧在校园网上的言行,让领导提防间谍渗透。
过了几天,中队长跟他说:“这个女孩在英国上的贵族高中,现在在谢菲尔德大学读心理学。除了喜欢旅行之外,是个挺普通的大学生,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不过问题在她家庭上,她父亲名下有一家保安公司。你也知道,从事这一行业的,恐怕不是单纯地为商场、住宅区培训保安什么的。我估计他们公司有一些退伍人员,至于他有没有跟一些国外企业合作,有没有游走在灰色地带,这些还得继续观察。”
中队长继续说道:“你的警惕性很高,她接近你的目的,确实值得怀疑。”
“那我该怎么办?”
“不要慌张,放轻松点。如果她再跟你联系,你就及时报告。说不定以后化妆侦查,还用得着她。”